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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狂蟒的心又是猛一阵抽搐,但这次再问问题,就清醒了许多,“你……你在说什么?狞灭,将他全身骨骼都换给了你,所以你才可流泪,可他是怎么做到的?”曦穆彤再次将目光转向他,脸上寒冰般的神情,却逐渐淡散。她缓步走到他面前,竟然双膝弯曲,跪倒在地。“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杀我,竟然拜我?”狂蟒吓得又向后退,以至手触到池水,顿时“哎呀”惨叫一声,就见手掌冒起一股寒烟,一道凝血的冻痕现了出来。他顾不得伤痛,赶紧伸手捂胸口,死死按住刚才找寻的东西。曦穆彤恭恭敬敬对他磕了一个头,道:“狂蟒王,如果你我之间仅存在过去,今日我一定杀你,以为五百年前,泰山脚下的死难者报仇,同时也告慰我这五百年来,因你而遭受的,生不如死的折磨!”第四章绝望之陵之儿媳老妖王狂蟒气喘吁吁地爬上烈冰宫里,青玉石的天阶,在玄天水灌注的莲池中,见到了他已逝的爱子。可还没与狞灭说上两句,曦穆彤就出现了,果不出所料,托小跳蚤约他相见之人,正是她。曦穆彤因他而失骨,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且还年老体衰,再无反抗之力,她大可一指剑气出手,给自己五百年所受的苦一个交代。然而她不但没那样做,反而对他一头拜倒,继续道:“你是羽风先生的父亲,他既已是我心之归属,我就得放下仇恨,将你也视作是父亲。父亲再错,子女也不能始终对往事斤斤计较,所以彤儿在此,愿将五百年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公公在上,请受媳妇曦穆彤一拜!”“你……你愿意唤我一声……公公?”好容易才找回点镇定,听完她一席话,又受过她一拜,狂蟒只比刚才抖得更加厉害。布满沟壑的脸上,已说不清是何表情,可谓既带泪又含笑,还隐含nongnong的恐惧。曦穆彤始终话语不多,无论何种场合皆是如此。该说的与该做的均已完成,便不再开口,以至整座烈冰宫,又恢复了只有水流声悄然而过的寂静。狂蟒松开紧按胸口的手,终于舍得掏出,那像命一样珍藏的物件,却是一封印有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信封,封面上书两个醒目的金字,“聘书”。他擦擦昏花的老眼,却怎么都擦不尽泪水,用两只手捧着聘书,如捧稀世之珍般送到曦穆彤面前,除了喉头发出的呜咽声,也是说不出一个字。曦穆彤心知那是何物,想接过来,但见他手抖得如此厉害,心有不忍,便先托稳他,以给他安慰。这一下,狂蟒手是不抖了,心却好一阵狂跳,险些昏厥过去。世人都道曦穆仙一身冰骨,寒冷胜世间任何寒冰,此时的他,却从她的手掌感受出丝丝温热,直渗入每一寸血脉,令他错觉老朽的身躯,获得了新生的力量。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位于泰山脚下的军营,子时刚过,一位仙姿玉色,气若幽兰的女娃儿就来到他面前,力请他从泰山撤兵,不要伤害无辜。“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狂蟒王,昨日已去,仅可追忆,今日你我,恐怕都已做不了任何改变。”看来曦穆彤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握住他的手,也收了回去。狂蟒再老糊涂,也是清楚的,曦穆彤之所以能在表面上原谅他,做出如此宽宥识大体的举动,全发自对狞灭的爱,否则这双温暖的手,此时就不是握住他,而是很可能对他出了杀招。其实活到了这把年纪,唯一的爱子又已失去,从收到噩耗的那一刻起,他就觉生无可恋。曦穆彤若真要取他性命报仇,他不会有任何怨言。并且就算她不动手杀他,他也知自己妖寿将尽,很快就要去与狞灭相会,只是在死前,他必须支撑着,完成此生最后一项大任,也就是狞灭生前的最后一个心愿--将那封大红婚聘,交到曦穆彤手上。第五章绝望之陵之聘书因为狞灭,曦穆彤愿意放下对狂蟒的仇恨,唤他作“公公”。狂蟒不辞辛劳,奋力攀上烈冰宫的目的,除去再看儿子一眼,就是来交予曦穆彤,那份早已备下的婚聘。其实在小跳蚤说是狞灭约他相见时,究竟是谁发出邀约,他已心中有数。“曦穆仙,”他对她,依旧称呼得客客气气,语态也恢复了坦然,道:“有一日清晨,我儿风一般冲入我房中,告诉我,他就要成亲了,请求我成全。我当时好奇,是哪家姑娘,竟能落得入他眼?他却说出了你的名字。当时我的心情,那叫一个忐忑,不知究竟该不该答应。他见我犹豫,却不逼我,只是伏在地上痛哭,告诉我他只求我立一张婚聘,其余事情,皆无需再多考虑。因为无论我答不答应,这婚礼都不可能举行,在他与你的有生之年,你们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什么……”曦穆彤禁不住身子一倾,斜斜地倒在玉石地上,竟被玉石的冰冷,刺激得猛打一个寒颤。她意识到他说的清晨,就是她离开绝望之陵的那个早晨,狞灭果然在送走她后,就去向父亲禀明了婚事,却不知当时的场面,竟是这样的悲凉,打开信封,她从中抽出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聘书,却没有勇气继续。眼泪一滴滴打在红色信纸上,脑子里莫名地就闪现一个念头,“我不配得到这封聘书,我不配得到他的爱……”送聘书的任务顺利完成,狂蟒心头大石落地,却又怎能猜出她心中所想?见她不着急看聘书,以为只因过度怀念狞灭,悲伤所致,便不强求,仅叹道:“曦穆仙说得对,昨日之事,除去回忆,咱们再做不了什么。老朽我是活不了多久了,对于曦穆仙,可还是来日方长。如今六界大战结束,迫害你的那些恶人,比如锦书圣和南宫向,个个都遭了报应,你是否会回转稽洛山,继任仙首之职,重振败落的仙族?”“稽洛山?回去?”被狂蟒一问,曦穆彤泪眼里的光芒反而暗淡,摇头苦笑道:“若无先生在虚寒谷相救,彤儿现在已只是一具躺在冰棺里的尸体,一旦开棺,就会化作烟尘消散。这世界如此之辽阔,绝非因某一人而运转,少了她,就再不可为。狂蟒王应能猜到,就算我还活着,此生也仅剩了一个心愿,就是永远守在这烈冰宫里,陪着先生,直至仙元消散。”“不不不……曦穆仙,你切切不可为了小儿,这样毁掉自己呀!”狂蟒本来木讷,听完她这话,顿时从池边惊起,可紧接着就是好一阵喘,等喘定了,才急不可耐地苦劝:“曦穆仙,就算如你所言,仙族没了你也照旧会正常运转,可经历过锦书圣那个恶人的破坏后,是百废待兴,你就真放心得下吗?就算这些真不需要你,狞灭在天有灵,也不会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