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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胜把她送回家,照例是隔着一条马路就放她下来。他低头看她的脚,问道:“你的伤口好了没,还疼不疼?”他竟然还记得她的伤……海宁摇头,把裤腿拉起来一点给他看:“没事,已经结痂了。”“嗯,之后新皮长出来可能会有点痒,你别去挠。”她点头,然后把头盔取下来还给他,想了想,说:“运动会上的事,我是真的没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所以没办法为你作证,但是我相信当时不是你先动的手。你回来上课吧,高三的时间很宝贵,不要因为赌气浪费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是赌气了?”是没说,但你这前前后后的表现不就是意气用事?“老于叫你来劝我的?”“不是。”海宁摇头,“我之前就想跟你解释的,可你听不进去。”“那你凭什么相信我?”她顿了一下,反问:“要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本来相信一个人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不相信才需要。”这样的理论罗胜没听过,却没来由的心头微微一颤:“就这样?所以你是凭直觉?”“也不全是……”她犹豫了一会儿,“我看得出刘兆希在撒谎,这也算个理由吧。”那家伙……罗胜想起来就满肚子火。他看了看海宁,重新戴好头盔,说:“行了,下周我会去上课的。”“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他把她拉近,“不过我这可不是因为别人,完全是因为你。”这是什么意思?海宁愣愣地看着他,他却已经松开手,随着轰鸣声骑远了。…新一周的升旗仪式,罗胜果然出现了,默默地站到队列尾巴上,除了班主任,都没人注意到他。校长在台上讲了一番话,重申校风校训,然后就换了教导处主任上去,宣布了对孙心雅开学考试的作弊处分,对校运会上发生的事倒是没有再提。高三一跟高三三班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散场的时候,孙心雅哭唧唧的跟三班班主任走在一起,不知是又一次检讨还是纯粹觉得丢脸。罗胜反而没事儿人一样,转眼就往教学楼的楼梯上去了,看都没多看孙心雅一眼。“前两天的笔记借我抄抄。”他一坐下就朝海宁伸手。“你月考的卷子呢,做完了吗?”他从书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试卷来:“在这儿,数学。”“语文和综合呢?”他啧了一声,错了错牙道:“上吊也让人喘口气,我一周末做这么多已经前所未有了。”说的也是。“笔记呢,可以给我了吧?”海宁奉上自己的笔记本,看他埋头奋笔疾书,忍不住问:“孙心雅回来了?她作弊的事……”“嗯,不是宣布了吗?”他一副敷衍的态度,完全不想谈。“听说她参加艺考的,处分会不会有影响?”“毕业前都会撤销的。”他停笔抬起头看她,“怎么了,现在又想通了,想跟人道歉?”海宁连忙摇头:“我又没做错,道什么歉?”“那是同情她?”“……”其实她就是好奇他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就变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孙心雅以前不是跟他一对吗?罗胜把抄好的笔记放回她桌上:“你别想太多了,这事儿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上课。”她拧眉,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在家里真的好好反省了,或者陈嘉木那样优秀的人给他做了好榜样,给了他潜移默化的影响,总觉得他有点一反常态。历史老师在讲台上讲太平天国的历史功过,课堂沉闷得窗口一只鸽子扑棱棱飞过都像有无限趣味。海宁正在书本的空白处做批注,啪嗒一个纸团就丢在了面前。她向周围看了看,新的一周座位刚调整过了,徐梦悠坐到了她右前方,正回头朝她使眼色。她把纸团给了罗胜,看来这是传给他的。罗胜伏在桌上,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纸条就揉成一团,也没有回复的意思。结果徐梦悠接二连三又丢了好几个过来,海宁恼了,胳膊肘碰了碰罗胜,小声道:“你要不想理就写个条让她别传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当面说清楚,非得上课的时候这么鸿雁传书的?“就是不想理所以才一个字也不写,你别理她,也别传给我了,直接扔了就行。”她只好把刚扔来的一个揉碎了塞进抽屉里,徐梦悠果然不再传了。第十七章下了最后一节课,大家三三两两出去吃午饭。罗胜站起来拉了拉筋骨,然后长臂一挥:“走,去吃饭。”海宁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说话,不由跟乔叶面面相觑。她们俩约好一起去吃食堂的,他这是要干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吃饭?”“是啊,我请客。”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很自然地揽住她把她往外推。海宁肩膀一扭挣开他,不解道:“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就是一起吃饭,还要什么理由?”“无功不受禄。”罗胜顿了一下,“周末你不是给我送试卷来了吗?”就为这个?“可是你已经请我吃过饭了,那天在你家里……”海宁感觉到乔叶讶异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反正已经请过了,不用再请。”这时徐梦悠过来了,对罗胜道:“你去不去吃饭?”海宁被她上课时的几个纸条扰得烦不胜烦,这会儿却感激她突然杀出来解围,赶紧拉着乔叶就要走。“你没看见我约了人?”罗胜压根懒得理徐梦悠,两步又追上海宁她们,最后他还是跟她们一起去了学校食堂。乔叶察觉出一点微妙,在打饭的队伍里悄悄问海宁:“喂,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你还到他家里去了?还在他家吃饭了?”海宁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罗胜,他自己来还不算,还把跟班郭世新也带过来了。他还真是爱热闹,身边随时随地都跟着朋友。那天要不是陈嘉木在他家,她大概也不会留下来吃那顿饭吧?总之一言难尽,海宁只能简单地说了说情况。乔叶皱着眉头,也回头看了罗胜一眼,跟郭世新的视线正好对上了,他以为她在看他,还有点小激动地拉住罗胜道:“哎?那妞是不是看上我了?”“神经病。”乔叶小声嘀咕,转过来对海宁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我啊,还是那句话,你离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远一点。”总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海宁想起陈嘉木说的,他坐在他家那个大圆桌前一个人吃饭的落寞,笑笑说:“他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坏啦。”打完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