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毓靜

    

付毓靜



    這是付毓靜到幽州的第四天了,她也終於注意到了自己到的是一個奇異的世界,不過她對沿途的奇景和天空的異島都沒有觀賞的興趣,只想快點到皇都找到木曜星君讓他送她回到自己的世界。

    雖然歸心似箭,但付毓靜的身體卻已經不堪重負,昨晚睡在條件惡劣的農家硬床,又因盼著早點天亮以便上路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再加上前一天被少師補摧殘得身心疲憊,以及整整一天都沒吃東西導致的低血糖,她早已嚴重透支,所幸天無絕人之

    路,在付毓靜又累又渴又餓的時候,她看到前方有一個小鎮,強打起精神加快了腳步。

    這是一個叫棧番的小鎮,鎮上多是往來各地的旅人、商人,所以棧番中最多的是旅店、鳥棚和姬坊。

    付毓靜走到番口最近的一家旅店,拿出銀匙,“啪”地一聲拍在桌上:“小二,把好吃的給我端上來。”她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再吃不到東西恐怕就會暈厥過去。

    一隻畜獸走過來,見她拿出的是一個做工精美的銀匙,有些奇怪,他將銀匙交給老闆,老闆看了看銀匙,又看了看付毓靜,見她一身婢姬打扮,拿出的東西精美貴重,暗想這東西來歷不明,不敢收受,他走過去,道:

    “這位姑娘,本店只收曜晶。”

    “什麼?!”付毓靜想大聲喝問,卻因為肚餓,聲音也有氣無力,“我只想吃點東西,這個再怎麼也值些錢吧?”從珞王那裡拿到的東西,應該不會太差。

    老闆搖搖頭,再次重複:“本店只收曜晶。”

    老娘聽到了!你他媽复讀機啊?付毓靜又氣又餓又無奈,只能將銀匙一把奪回,準備換一家碰碰運氣,就在她要離開時,一個爽朗的男聲解救了她:

    “姑娘只是想用點餐食裹腹,老闆何必強人所難?”

    付毓靜順著男聲望去,只見一名個子不高,其貌不揚的棕髮青年走了過來,他穿著咖啡色的衫袍,肩上還掛著四條兩尺來長的藍色肩授,他見付毓靜望向自己,沖她禮貌地點點頭。

    “這是珞王治下,收取髒物可是會斷腕的。”老闆面露懼色,不敢鋌而走險。

    “那我替這位姑娘付帳就沒事了吧?”青年從錦袍的袖中掏出一片綠葉遞給老闆。

    “沒事,當然沒事。”老闆急忙接過,然後吩咐畜獸準備餐食。

    付毓靜從小就對自己的顏值非常自信,她知道自己時常會在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就把男人迷得神魂顛倒。這個青年與她素不相識,也願意主動為她付帳,肯定是已經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是想到昨日的此時自己還在遭受少師補非人的折磨,付毓靜很警惕他是否別有企圖。

    “姑娘是準備去哪?”青年坐在了付毓靜身邊,問。

    “皇都。”

    “這麼巧,我也是去皇都。我看姑娘隻身一人,不如結伴同遊,彼此還有個照應。”青年的眼裡確實閃爍出付毓靜經常看到的光芒——男人向她表達好感的柔情。

    哼,你這個臭男人,我說去哪你都會說“正巧”吧?   !不就是看上我了嗎?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付毓靜在心裡冷笑著,只是吃人嘴軟,就在她準備要答應他時,付毓靜注意到離他們只有兩米距離的另一桌坐著一名皮膚白晰、褐髮青瞳,相貌端正、儀表堂堂的青年正沖自己擺手。

    付毓靜不知這名青年為何對自己打手勢,加上對這個長相普通的男子並無好感,於是婉拒了他的邀請:“抱歉,在去皇都之前我還有其他事要辦,不能與你同路。”

    “那真是可惜。”青年知道付毓靜只是找了個藉口,便不再強求,閒聊了兩句後就藉故告辭。

    付毓靜這才舒了口氣,暗想幸好他已經先把飯錢給了,否則自己還得餓肚子。在她暗自慶幸的同時,她向那名褐髮青瞳的男子露出微笑,表示謝謝他的提醒。

    那名男子見付毓靜沖自己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也抱以微笑,他長得可比剛才那個矮個子男人好看多了,而且也沒有迫不及待地找她搭訕,令付毓靜對他好感倍增。

    付毓靜向店家打聽到了步行去皇都還需要一天,如果買一隻腳程好的孟鳥,今天入夜前就能到。

    可惜在珞王郡,沒人敢要來歷不明的器皿,付毓靜盜出的琉璃杯、金筷銀匙竟一點排不上用場,就在她極其鬱悶時,一個充滿了朝氣的聲音道:“姑娘,我們也去皇都,要不要同路?”只見那名褐髮青瞳的男子站在付毓靜身後,沖她露出和藹的笑容,他的笑容是那麼好看,令付毓靜暗生好感,只是她依然對男人有所戒備:

    “我們?”剛才在旅店只見他一人,沒看到有他人同行。

    “我的meimei們在移輪裡,她們很怕羞,一般不見人的。”移輪就是全封閉式車棚。

    付毓靜順著青年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兩頭漂亮的白底橙斑的梅花鹿拉著一輛紅漆黑頂,兩米長,一米寬的密封式車棚停在離他們不遠的空地上。

    青年見付毓靜有些猶豫,道:“我叫盛瑞,是皇都人,今次帶著meimei們到處遊歷,我看你與我meimei年紀相仿,而剛剛那名男子又對你心懷不軌,方才暗中提醒。既然姑娘另有打算,我就不強人所難了。只是前路艱險,你又孤身一人,還是凡事小心為妙。”他說著寬大的袖袍中拿三片綠葉遞給付毓靜,“這些已經足夠買只孟鳥了。你拿去罷。”

    付毓靜聽了他的話,心裡暖哄哄的,正猶豫要不要接時,青年已輕輕牽起她的手,將綠葉放在她的掌心,她的指尖和青年暖暖的手相觸,令她的心中防禦漸漸卸下。不等付毓靜想清楚,青年說了一聲珍重,然後往移輪走去。

    “等等!”付毓靜突地叫住了他,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是真心對她好,否則怎麼會不求回報地送錢給她?

    青年嘴角上浮,他轉過身,笑容隨即消失,一臉正色:“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他的目光誠懇,很難讓人想像他會有不軌之舉。

    “我——,如果可以的話,我跟你們一起走吧。”付毓靜微微有些臉紅,再細看這名青年,雖沒有珞王的威儀,也沒有寧秀楓的俊逸,但長得還算不錯,至少比剛才那個男人好看多了,長得好看的人怎麼會有壞心眼呢?

    “那當然好了!”青年面露喜色,“我介紹我的meimei們跟你認識。”他領著付毓靜走到移輪前。

    移輪只有一米多高,估計進去只能坐著,不過付毓靜注意到移輪的門從外面用木條插上了,她暗覺奇怪,還來不及細想,青年就輕輕牽起她的手,令她心裡一陣小鹿亂撞,緊挨著他走到移輪前,待他將木條移開後,當她看到車裡的境況時,腦子裡“嗡”地一聲。

    只見移輪裡輔著一層薄薄的葦草,上面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個女孩,她們雙手反綁在背後,為免她們發聲,口也被布塞住,她們一個個淚流滿面,看到青年就面露驚懼之色。

    不待付毓靜的大腦發出逃走的指令,腦後就被人狠狠擊打,令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付毓靜漸漸從一陣頭昏腦脹中醒了過來,眼前朦朧一片,隱約間還能聽到嚶嚶泣聲。她這才回憶起自己記憶的最後片段,頓時驚坐起身,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那個叫盛瑞的青年正從一個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不帥不醜,普通得可以做背景牆的中年男人手裡接過六片黃葉,他連聲道謝後連看也沒看那些他自稱是meimei的女孩們一眼就退了出去。

    背景牆男人這才轉過身看著他剛買的六個女孩,滿意地撫摸著下巴的幾根綠須:“你們——都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嗎?”他的聲音拔尖,就像在扯著嗓子說話,沒有男人渾厚的底音。

    幾個女孩驚魂未定,不是落淚就是顫抖,只有在短短的四天經歷了大風大浪看透了世間蒼桑的付毓靜鎮定自如——最壞的情況她已經遇到過了,現在再壞又能壞到哪去呢?

    “莫非是姬坊?”付毓靜雖然有些害怕,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現在她必須要想辦法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

    “呵呵呵。”背景牆男人發出尖利的笑聲,這聲音就像在利物在金屬物上劃過時留下的尖叫,刺得人耳朵生生地痛,他望向付毓靜,“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沒哭的。”

    “呵呵?”付毓靜用鼻孔噴著氣,憤懣、無奈和心酸只化為這兩個字。

    “你叫什麼?”背景牆男人抬了抬下巴。

    “靜靜。”付毓靜淡淡地回答,她現在已經不想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真名了。

    “見過男人嗎?”背景牆男人已經在用眼睛扒她的衣服了。

    如果是以前,付毓靜已經開始污言穢語地罵娘了。但經歷了這些事,她學乖了,她知道現在自己已經不是在學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千金大小姐。想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去,她只能先假意聽話,再想辦法逃走!

    付毓靜微微牽動嘴角,站起身,走到背景牆男人面前,輕輕勾住他的脖子,用魅惑的眼神看著著:“你說呢?”

    背景牆男人一把摟住她的纖纖細腰,不顧房裡還有其他五個流淚不止的女孩,正欲親吻她,付毓靜用玉指擋住了他的唇:“你先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她的聲音嫵媚動聽,慵懶柔情。

    “皇都,以後我會讓你見識很多貴人。”背景牆男人快速地作答,又想親吻她,付毓靜卻往下彎腰、別過臉,躲避著他:

    “不要嘛,今天我已經很累了,明天再伺候你,好不好?”她說著用手指在他不怎麼光滑的臉上輕輕撫過,她見他臉色一沉,急忙話峰一轉,“更何況還有這麼多meimei等著你調教呢,對我,你就不用急嘛,反正遲早的事兒。”

    聽了她的話,五個女孩抽泣得更厲害了,背景牆男人覺得她說得有理:“那先姑且放過你!”他說著大力地抓了一把她豐滿的胸部,然後對著門外喊著:“在工!”

    一名只有付毓靜一半高的身材矮小、長相醜陋的男人推門而入:“主人。”付毓靜見此人長得如此畸形、難看,難以掩示眼中的厭惡。

    “帶這位靜姬去橙房。   ”

    出了房間後,付毓靜才發現此時已經入夜。她所在的是幢氣派的大宅,屋中的擺設較為華貴,回想起她在珞王郡也曾到過姬坊,但與此處相比,就像是鄉野之地和皇宮大院一般有如雲泥之別。

    大宅之後是“目”字型的院落,兩條長廊連接著東西兩院,院落兩側都是飄著彩縵的房間,朔風吹起,空中也變得五顏六色,煞是好看。雖然此時已經夜深,但還有不少穿著嫵媚、嬌豔的女子和身穿華貴錦袍的男人進出,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從房里傳來的呻吟和叫喊聲。

    曾與珞王嚐過世間極致快感、又曾在少師補那個噁心八拉的男人身下喘息不止的付毓靜對此已是習以為常,充耳不聞,從容自得地從這些房前經過。

    付毓靜的房間座落於西院的里間。推開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橙色的布縵,五米為一隔,共有三隔,第一隔是一個圓桌,上面豎立著一塊拳頭大小的曜晶石,將屋中映入白晝,桌上還放著鮮果和美酒;第二隔中間放著沐浴用的兩米長、一米寬的,往下凹陷的浴池,一汪青水還冒著蒸蒸熱氣;第三隔後方有一張大床,目測床寬兩米,長有三米餘,床上鋪著軟軟的絨被,絨被以赭紅為底彩色,紋金鑲邊,看起來頗為喜慶,像極了婚床。

    房間裡時時瀰漫著一股濃郁的香氣,有些像脂粉味,又好似蜜桃般香甜,雖然這並不是個正經的地方,但還是令付毓靜覺得心安。

    昨晚在農家的硬板床,幾乎一夜沒睡,她著實累了,等待引她來的矮小丑陋的男人在工離開後,她先清點身上的物件,別的不說,幸好從儷姬那裡拿到的那盒乳白色的凝脂還在,付毓靜知道這個玩意兒一定會排上用場。她先將身上的風塵洗淨,吃了些鮮果,然後躺陷在柔軟舒適的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付毓靜隱約覺得有人鑽到了自己旁邊,正在解開她腰間的腹帶,她睜開眼,見背景牆男人正yin笑地看著自己,手還在她下方蠕動著,試圖幫她興奮起來。

    嘖,真他媽煩,想睡個覺都睡不踏實。付毓靜不悅地想,卻清楚這個長得索然無味的男人掌握著自己的生殺大權,雖然她性子不好,但不笨,在腦子清醒的時候也知道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可以。

    只要找到了木曜星君,我就能回家了。不管在這裡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付毓靜寬慰著自己。

    雖然夜空中不時傳來遠處男人女人們的笑聲叫聲,上方還有背景牆男人沉重的喘氣聲,但付毓靜還是睡得格外香甜。

    背景牆男人對付毓靜很滿意,第二天就把她的日程安排得滿滿噹噹。接下來的三天,她只能一邊取悅著長得怪裡怪氣的男人們,一邊打聽著木曜星君的下落。

    在知道木曜星君在皇帝居住的龘堡深處的木曜聖殿,即便是王公大臣也需要皇帝召見方能進入後,付毓靜有些絕望,但所幸天無絕人之路!

    皇太子祈婚一事在皇都鬧得滿城風雲,成為了大街小巷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聊談資,大家尤其對一隻身份低賤的畜獸如何進入龘堡一事更加好奇。也這讓付毓靜看到

    了希望——既然別人能進,她自然也能進!

    所以當聽說皇太子會帶著未來的太子妃去龘堡晉見皇帝后,姬坊的不少人都偷偷去泛城的前街觀看,付毓靜也悄悄溜了出去,不過她的目的是龘堡,心想也許趁著人多防備不嚴還能混進去,或是找個當兵的,用自己的身體做武器,引誘他將自己帶入龘堡。

    誰會知道一周前,付毓靜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孩,經過多方洗禮,現在已然成為身經百戰的姬娘。

    皇都共有九層,龘堡在其最高處,儼然金字塔的塔頂部分,三府御所及王公貴冑們的居處則分佈在第二和第三層;四層和五層是旅店、自由市場、醫館、鬥獸台等;第六和第七層則居住著凡民;第八和第九層則只有低等的畜獸住在這——高等的畜獸一般都住在主人家裡,只有低等的畜獸還要自己找落腳的地方,他們平時也只能做做零散的工作,有的甚至只能撿食他人丟棄之物,不過因為這兩層的佔地最廣、人口眾多,多達皇都總人口的一半。

    付毓靜所在的姬坊位於第五層,到離龘堡最近的第二層的前街步行只需要半時。

    皇太子一行進入龘堡已經好一會兒了,前街上擠滿了人,大家你推我擠,都想站在最前面尋找最佳的位置,不過因為從龘堡到太子府都有珞王的軍士沿途護衛,最前面的人離街道也足有兩米之遙,而付毓靜因來得有些晚了,只能站在四五層人群之後,踮著腳尖觀察著自己如何進入龘堡。

    可惜因一隻畜獸闖進了龘堡一事在皇都中引起了渲然大波,武皇對此非常生氣——幸好這只畜獸只是跟皇太子共浴了一下,若要是來殺他的刺客,那可得了?   !於是他令禦禁衛加強了龘堡的守衛,現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隨時都有人巡邏查視,消除了龘堡的盲點。這也打破了付毓靜想“趁亂混進”的美夢,就在她無比失望時,堡底伸出木橋,連接了泛城。

    很快,皇太子、準太子妃和珞王並肩騎行的英姿出現在眾人眼前。

    當付毓靜看到與那個氣質容貌都屬絕品,猶如天神一般的皇太子共乘一騎的竟然是早就應該死掉的蒙杺莯時,她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眼冒金星:

    蒙杺莯那個小賤人還活著!   !   !而且居然成了皇太子的女人!   !   !   !

    現在回想,當初她到珞王郡時,被姬坊的人撿到,他們一定是為了騙她,讓她安心在姬坊,所以才故意說跟她一起來的人都死了,那就是說,寧秀楓很有可能還活著!   !   !

    啊——!   !不可原諒!   !   !太氣人了——!   !   !付毓靜在心裡咆哮著,她心中的怒火如火山爆發般地噴射著,震驚、詫駭、憤怒、不甘等等等等情緒全部湧上她的心頭,更把她差點氣絕的是,第一個狠狠地要了她又把她像垃圾一樣丟給其他人,連正眼都沒有瞧過她的珞王,此刻竟然和顏悅色地與蒙杺莯那個小賤人聊天!   !   !   !

    太!   !氣!   !人!   !了!   !   !   !這他媽什麼世道——?   !   !   !

    付毓靜用忿恨、怒怨、陰毒的眼神死死地瞪著和皇太子同乘九色鹿,正與珞王說著話,絲毫沒有發現她存在的蒙杺莯,氣得混身發抖。

    等等!付毓靜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個皇太子長這麼帥,怎麼可能看得上蒙杺莯?   !一定是他沒見過異界的女人,圖新鮮吧!如果他見到了我,那豈不是……只要假裝跟蒙杺莯那個賤人關係不錯,皇太子應該不好意思趕走我吧!一旦我去了太子府,將他拿下,他還會用正眼看蒙杺莯?   !

    付毓靜越想越覺得可行——對啊!像她這樣高顏值高情商高逼格的絕色美女,又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拿下皇太子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看到了希望,付毓靜打了個激靈!

    說乾就乾!

    付毓靜開始使勁往前推搡著,想擠到最前方去叫蒙杺莯,假裝與她是好姐妹跟她相認,雖然兩人在現世有些不愉快,但畢竟他鄉遇故知,這裡只有她們二人可以抱團取暖,相互有個照應。

    眼見付毓靜好不容易擠到了前排,正欲開口喊叫。

    此時!一隻手突然伸出摀住了她已經張開的嘴,不等付毓靜出聲,一股怪力將她拉到後方,周圍的人群絲毫沒注意到她被人架著往後拖行,將她的空位很快填滿。

    直到付毓靜被架到了人群的最後方,而皇太子、蒙杺莯和珞王早就不見了人影,她才看清楚架走她的人就是背景牆男人!   !

    付毓靜憤怒之極,就像自己有一張中了上億元的彩票卻被人生生地撕掉一樣,她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地,又是什麼樣的身份,衝背景牆男人吼道:

    “你他媽有病啊!!!把我弄出來幹嘛!!!老娘現在有正經事要做!!別他媽煩我——!!!!”

    背景牆男人本來臉上還笑嘻嘻的——為了防止姬娘出逃,原則上是不准她們外出的,不過他自己挺喜歡這個騷氣十足玩得起放得開的靜姬,所以準備睜隻眼閉隻眼,剛剛看到她只是想跟她一個驚喜,沒想到竟被她披頭蓋臉地一陣臭罵。

    背景牆男人那平淡無奇的臉倏然變色,陰沉得可怕,他用拔尖的聲音對身後的畜獸道:“把她給我帶回去。”

    付毓靜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震怒之中說錯了話,不管她如何道歉、示好,還是被他

    們粗暴地架回了姬坊。

    背景牆男人好歹也是姬坊的老闆,還從來沒有哪個姬娘敢對他呼來喝去,即便是剛來的稚女,也只能暗自抽泣,不敢反抗。這個靜姬膽大包天,竟敢當著眾人羞辱他?   !一想到她對自己的狂吼,他就恨不得用荊鞭狠狠地抽死她。

    可是不能,他畢竟是這個商人,他知道付毓靜的價值——她身材柔軟,技術到位,又能屈能伸,被她服侍過的男人都對她贊不絕口,而他自己也領會過付毓靜的嬌魅,若真要了她的命,他還是有些捨不得,只是他知道若不給她沉痛的教訓,只怕她以後會恃寵而嬌,越來越放肆。

    所以一定要幫她長長記性!   !

    在被狠狠地甩在了床上後,付毓靜百般討好背景牆男人,她甚至主動寬衣,想將他的注意力轉移,可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背景牆男人始終不為所動,不管付毓靜怎麼引誘,他都只是冷眼旁觀,就像是在看戲一眼,任她自由發揮。

    折騰了很久,付毓靜累了,她為背景牆男人做完了全套,這期間他完全沒有動過,這對她來說是一件極其消耗體力的事,索性趴在床上,愛咋咋的。

    “今晚會有一位貴客蒞臨,若你能讓他滿意,我就當之前的事沒發生過。”背景牆男人一邊穿上衣服,一邊冷冷地說。

    “呵,放心吧。”付毓靜有氣無力地說。雖然此刻她只想睡覺,沒有別的心思,不過她也知道,只要有凝脂,沒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背景牆男人走出付毓靜的房間,吩咐畜獸為她準備浴水——姬娘在服侍完一個男人後必須沐浴,洗乾淨身子迎接下一位客人。

    “在工,吩咐下去,若是今晚那個人來,到時候……”背景牆男人衝付毓靜的房間使了個眼色。

    在工會意,但有些不解:“那位客人每次來損耗都極大,只怕——”說到這,他拖長了聲音。

    “哼,她若連這都撐不過,就不配做我的頭牌。”背景牆男人冷哼一聲。

    在沐浴完後,背景牆男人沒有安排其他客人到付毓靜房間,這給了她喘息的時間。她對於他口中所說的那位貴客有些好奇,為了防止對方是一個老態龍鍾的病老頭,她在唇上抹上了凝脂。

    夜深了,屋外往來的人也少了許多,只有似遠似近的吟叫聲和屋外忽高忽低的鳥鳴聲,付毓靜不知背景牆男人口中所說的那個貴客什麼時候來,她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一陣輕微的推門聲將付毓靜驚醒,她翻身坐起,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邊,透過兩層紗縵,她看到此人身姿挺拔,步履矯健,不像是垂暮老人或是體型臃腫的大漢。他穿著深紫色的錦袍,腰間垂掛著一塊色澤、品相都極佳的璞玉,一看便知其地位顯赫。

    雖還沒有看到對方的長相,付毓靜的心跳卻在逐漸加快,她預感到此人必定氣度不凡。

    果然,付毓靜沒有看錯!

    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走進付毓靜的視線,他皮膚白晰,略有些清瘦,但五官長得極好,帥氣俊朗,與冷峻軒昂的珞王、俊美無濤的皇太子、秀逸內斂的寧秀楓亦是不同的類型,而且此人有著一頭紫如玫紅的墜發!

    付毓靜在姬房的這些天已經知道紫發說明他有皇族血統。皇家男子中,除了皇太子的髮色為淡金外,其他人均是紫發,珞王髮色黑紫如夜,武皇的髮色則為紫中帶藍,而這名男子竟是一頭亮紫色中帶著鮮豔的玫色,發如墜般筆直齊整地貼著他的略顯消瘦的臉頰,不管是髮色還是髮型都不是長相普通的貨色可以駕馭的,顏值稍差就顯得娘炮又畸形,但在他的身上卻與他的相貌如此相襯,就像天生的王者理應高坐殿堂。

    付毓靜是見過世面的人,但這一刻,她還是醉了,竟忘了姬娘應有的禮儀,痴痴地看著他,暗想:光是這騷氣的髮色就夠老娘玩一年了啊!   !

    “今晚就你一個?”紫發男人神態冷淡,不像是來尋歡作樂的,但他卻是語出驚人,似乎有些不滿姬娘太少,他的話將付毓靜的思緒拉回:

    “呵呵,靜姬一人就已足夠。”她站起身迎了上來。

    付毓靜穿著橙色和粉色相間的輕綾紗衫,將她的妙曼曲線完美的展現,卻又有兩塊綢布遮住了她的重要部位,引人遐想。

    紫發男人不等付毓靜走近,就一把扯掉她的紗衫,讓她不得不對自己徹底坦誠。

    “呵,這麼性急。”付毓靜見過的男人不少,但像他這樣直奔主題的卻極少,而且大多是俗不可耐的粗漢,不過因他長得極合她的口味,倒並不反感,相反讓她想起給了珞王的那一晚。

    付毓靜伸出手,帶著嬌媚的笑容,準備為他寬衣解帶時,突然,紫發男人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大力地拉到床邊,卻並沒有將她丟到床上,而是讓她背對著自己站立,面朝著三米多高的床桿,付毓靜不知他何意,只能滿肚疑腸地握住床桿,讓腿與肩同

    寬,等待他的下一個動作。

    沒有任何前兆,紫發男人的兩根手指已經探入,他還沒有太多的動作,她就已經敬業地迎合起他來,她往後靠了靠,想貼著他尋求更多的慰寂,但他並沒有讓付毓靜稱心如意。

    “嗯~,啊!!幹!!!”付毓靜音風一轉,前一秒還千嬌百媚,後一秒就低聲怒吼,只因後庭已被強物塞住,就像便秘的第十天終於要將已快成化石的撇條趕出體內,但這根粗大硬氣的撇條卻死活不拋棄不放棄,不斷想回爐深造,菊部已成最後的陣地,交戰雙方互不相讓,卻因戰火紛飛令牆櫓灰飛煙滅。

    戰爭只有傷害,陣地中沒有一絲消滅敵人的快感,只有痛苦、無助和雙方摩擦導致的淋漓鮮血。

    可要說付毓靜只有痛苦,卻也不准確,那紫發男子的手指在前端極其靈活地攪動著,令她處於兩難的境地,不知應該叫痛還是喊爽,她只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抓握床桿的力道卻越來越重,本來還對他頗生好感,現在已然幻滅,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憤怒地咆哮著:

    這個男的他媽的是變態吧!   !   !

    在感受到菊部深處的一股熾熱後,付毓靜總算解除了便秘的扼喉感,她心懷不滿,可還沒回頭,紫發男人已將手指抽回並伸到她的唇邊,命令道:“舔掉。”

    舔、你、媽、(嗶)——!   !付毓靜在心里大罵著,可不等她有所表示,他已經將沾滿了蜜汁的手指強行伸入她的口裡,而他的手指也無意間沾上了她之前塗在唇上的凝脂。

    付毓靜瞬間爆棚!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地轉身將他推倒在床上。

    紫發男人從來沒有遇到過膽敢反抗他的姬娘,一時沒防備,仰面跌倒在柔軟的絨被上,不等他起身,付毓靜已經非常霸氣地坐在他的身上,然後俯身吻住了他,將唇上的凝脂盡數送到他的口中,並且重新幫他定義了什麼叫做愛。

    紫發男人數次想起身奪回主動權,都被付毓靜粗暴地按倒,在他全身的力氣都聚集在熾熱的下體後,上身也變得無力,只能緊緊地抓住她的大腿外側,留下深深的指痕,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但付毓靜滿腔怒火依然無從發洩。第一次與珞王時,雖然他霸道無情,但主要還是付毓靜咎由自取,況且他沒有肆意玩弄她,還讓付毓靜感到了與他同等的快樂,所以她恨珞王只是因為他的冷漠。

    而這個男人完全不走尋常路!不僅蠻橫粗暴,還變態扭曲,只顧自己快樂,絲毫沒有在意過她的感受,他在她身上享受的除了生理上的渲洩,還有心理上的優越感!

    好吧!就讓你看看老娘的厲害!   !付毓靜狠狠地瞪著紫發男人,將自己到幽州後受到的委屈、悲傷、憤怒、不甘全都發洩在他身上。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付毓靜知道這個男人的極限在哪裡,當她看到他的面部表情已經開始有所變化,而她的下體也感受到越來越多的熾熱,眼看那座火山就要噴發時,她竟突地轉手捏住了火山的根部,就像扼住了他的喉嚨一樣,令他無法呼吸,白晰的皮膚頓時憋漲成潮紅色。

    “放,放開!”紫發男人想命令她,但聲音卻聽起來那麼無力,沒有底氣。

    “呵,放開?我還沒到,你就先到了?”付毓靜面露鄙色,同時她故意加快了躍動的頻率,而手上的力度卻一點沒放鬆,不給他留出一絲絲喘息的機會。

    “快,快……,放,放開。”紫發男人的呼吸急促得已經跟不上節奏了,他一邊呻述著,一邊在付毓靜腿上留下了血淋淋的指甲印。

    付毓靜覺得差不多了,她突地起身,同時手指一鬆,就像珞王不願意她懷上他的子嗣一樣,她亦不屑於讓他留在自己體內。

    紫發男人雖然已經如願以償,但還是躺在床上喘著粗氣,就像當初付毓靜躺在珞王的榻上那般口乾舌燥,混身無力。

    付毓靜用鄙夷地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伸出左手輕輕拍了拍他白晰如玉卻略微泛紅的臉頰,就像一個母親極不情願,卻敷衍地假意鼓勵著成績平平的兒子一樣。

    紫發男人怒視著付毓靜,他好歹時常入出姬坊,而且每次出手極其大方,就算被他臨幸過的姬娘大都會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有的十數日不能接客,有的嘔吐不止大病一場,有的遍體麟傷,還有的精神失常,但背景牆男人從無怨言,總是極力滿足他的需求。

    但是這個姬娘太放肆!   !

    她不僅沒有迎合自己的興趣,還徹底挑戰了自己的權威,更讓他怒不可恕的是,她只是一個下賤的姬娘,膽敢對他如此無禮!   !

    紫發男人怒上心頭,此時付毓靜已經起身穿衣,於是他驟然坐起,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頭髮,不等她掙扎反抗,“砰”地一聲將她的頭狠狠地往床桿上撞。

    付毓靜還沒來得及叫喊出聲,只覺得頭部被重擊,她本能地一把掐住紫發男人的手,紫發男人再一次將她的頭撞向床桿,而這次她的額頭撞到了尖處,令她眼前一花,腦中一脹,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付毓靜才漸漸醒轉過來,在一片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那個紫發男人正在自己上方,而她頭上的傷處脹痛得厲害,胸口也有一種快速摩擦後產生的灼

    燒感。她想動,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綁著紗繩,紗繩繫在床桿上,令她只能擺出他需要的姿勢。

    紫發男人見她醒來,往前一挺身,付毓靜只覺得黏滑溫濕的液體噴濺到自己臉上和頸項上,她頓時明白他在自己昏迷時做了什麼,憤怒地掙扎著,用足以噴出地獄焰火的眼神炙烤著他的每一寸肌膚,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把靈魂賣給魔鬼,只求讓他和自己一起墜落到地獄的最深處!   !

    “我是誰?”紫發男人冷冷地問。

    “我管你他媽的是誰!!”付毓靜怒火攻心,腦子一熱,全然忘記自己的小命就在他的手中。

    紫發男人臉色一沉,狠狠地抓住了她的雙峰,力道之重,似乎想將手中的氣球擠爆,他再一次用陰沉的聲音問:“我是誰??”

    也許感覺到了巨痛後,付毓靜的腦子清醒了一些,在幽州呆的時間雖不算長,但她已經知道在這種地方,她那有權有勢的爸媽、她心儀已久的寧秀楓都不可能來救她,這裡不是小說不是電視劇,這是一個極其殘酷的世界,在這個世界,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我要活下去!   !付毓靜在心裡對自己說,我要活下去!   !我一定要活著離開這個萬惡的世界!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

    “我是誰!!”紫發男人已經不耐煩了,他手下的力道更加用力,將她那白晰柔軟的肌膚從他的指縫中擠出。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付毓靜從牙縫裡砰出這幾個字,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柔情,眼中依舊噴射著厭恨之火。

    “不對!!”也不知是付毓靜沒有答出他想要的答案,還是他討厭她的眼神,紫發男人憤怒地吼了一聲:“我是你的王!!說!!”

    “你是王爺,你是皇帝,你是天神!!!”付毓靜雖然極力忍受著被擠壓的巨痛,不想表現出很痛苦的樣子,但在他的暴力之下,她的眼裡已然閃爍著淚花。

    紫發男人得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他放開了付毓靜,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嘴角卻微微往上牽動,露出勝利者的表情。他伸出左手,輕輕拍了拍付毓靜的臉蛋,完全是之前她對自己所做的動作、表情的複制。

    付毓靜的鼻翼快速地擴張著,鼻尖好似被萬根尖針刺痛著,眼圈也是一陣熾熱,她緊咬著下唇,以防止自己哭出聲——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輸。

    紫發男人穿好了衣服,用冰冷又帶有戲謔的腔調道:“養好身子,下次再伺候。”

    語畢,他拋出一片黃葉,當做是對她的打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走出房門,背景牆男人和畜獸在工正候著門外,根據以往的經驗,付毓靜恐怕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們需要在他離開後馬上進行處理。

    紫發男人拿出三片黃葉交給背景牆男人,背景牆男人頓時喜笑顏開——姬娘一晚的價格通常是3-9片綠葉不等,而這個男人每次都會給出十倍的價錢,甚至比買一個姬娘的價格還高,這讓他對他的行為毫無怨言。

    “小爺,您走好。”背景牆男人點頭哈腰地說。

    紫發男人沒有像往常一樣連正眼也不看他就離開,這次他的目光落到了背景牆男人身後的那個矮小丑陋的畜獸在工身上,他揚揚眉,對他說:“今晚她是你的了。”

    在工完全想不到自己竟會遇到這等美事,他欣喜若狂,哪怕他不看背景牆男人,也知道此時他定是臉色鐵青,但在工哪會錯過此等良機?他對背景牆男人的不滿只裝作不知,急道:“謝謝爺!”然後閃身進入屋中,生怕他反悔似地,從裡面插上門栓。

    夜空中迴盪著付毓靜的咒罵哀嚎以及幾聲怪異的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