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酒
两人在房间里黏黏糊糊吃完饭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下来。 安置点尚有储备的电量可以照出一片莹白，但从此向西望去，断电的迦南便如沼泽般一片深幽。当地就此有个吓小孩的故事：说是夜晚会有鬼魅来袭，它在大街穿梭，一旦遇到光亮或者动静过大的孩子，它们就会吓唬他，让他哭啼不止。 文华玉一脸好奇的听了，“然后呢？” 涂展掐他脸包子，“然后听话的人已经要睡觉了，而不是缠着我带他出去。” “你答应我的！”文华玉见她有悔意，急忙也掐她腰，“而且你说你会早点回来，结果呢？” 涂展假装没听见，哎哎叫了两声疼。文华玉放开她腰间的rou，给她揉了揉，语气有点急了：“你答应我的！” “是是是，我答应的。”涂展投降，“你去把外套穿上，我们立马走，行不行？” 文华玉快速过去把床上的军服穿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拉住涂展往外面走。涂展被拖着走，边走边笑他，“这下我可带你出去了啊，不准再掐我了。” 文华玉生气地回头瞪了她一眼。 两人顺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涂展在前排开车，文华玉坐驾驶座后排，开了一点窗正聚精会神地往外看。 外面却是一片漆黑的，只能借助前照灯来影影绰绰地看一些。 但他依旧饶有兴致。 文华玉不止没出过首都，他甚至很少在夜晚出行。omega的身份和四处动荡的局势让家里人把他看得很紧，甚至与涂展在一起后都不肯放松。所以文华玉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加上涂展在他身边去，他倒有一种来旅游的心态。 涂展对一些事情心中了然，主动给他解释往这边去不远就是平民安置区，迦南东线近三万的人暂住在这个点。现在东线战事结束，不久后他们就可以归家，这边则会恢复成原有的工厂来助力民生。 “所以带你去逛逛这边的夜市，里面会卖点特产啊什么的。” 文华玉有些惊讶：“这边这么乱还有夜市？” “东线挨着联邦境内不远，以前有墙围着不让进，后来军队来了就给推了。所以有人会带着东西来卖”，涂展看了眼后视镜接着说：“而且这夜市在地下，地上看不出什么来，比较安全。” “你们以前来过吗？” “来推墙的时候来过，那时候这边很艰难，也没有夜市。” 夜市确实离军队驻点不远，开车就二十分钟的路程。远远地就能看见夜市外点亮的火光，有人在那里进进出出。 涂展没开到门口去，隔了段距离把车停在废墟下。文华玉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心里有点兴奋，冲过去帖住涂展，像只粘人的猫。 “进去要好好跟着我。”涂展仔细叮嘱的时候把帽子给他戴上了，面部和身型都挡了个七七八八，“要什么给我说。” 文华玉嗯嗯两声，拉着涂展的手望着人笑，看起来乖得要命。涂展趁着黑，低下头亲了亲他。 这里的夜市自然比不上首都的热闹和喧嚣，一下去的楼梯上就能将四列从头瞧到尾，但因为战事渐稳，人倒也不少，还算闹嚷。 摊位主人多半是将商品置于地上，讲究点的就扯截布垫在下面，人来人往的都好蹲下去挑选。物品也多是日常生活用品，里面粮食、酒水和药品居多，没有什么精致和特殊的，但好在对于外地人来说还比较新奇。 文华玉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但走过几个摊位后就渐渐习惯了，遇见感兴趣的东西他自己就会蹲下去看。 两人正好走过一个卖酒摊位，老板把土罐和玻璃器皿放在地上，有人需要就会倾倒一些出来。 “这个是什么酒？”文华玉指着某罐子中黑色的液体问。 老板看他穿着军服，后面又有一个高大的alpha站着，就热心给他解答：“是自己酿葡萄酒，味道很好的。” 涂展也蹲下来，“这边气候很适合葡萄，葡萄酒比其他地方的口感都要醇厚。” “哎，是这样的。”老板眯起眼笑答，“这酒也便宜，55钱一斤，没有带酒壶来的话我也卖，一个25。” 文华玉转头用一双眼睛盯着涂展，涂展就朝老板点头，说“把酒壶打满吧。” 老板喜笑颜开的给他们打酒去了，文华玉这才想起他们居然都没有尝尝什么味道，涂展听了这话有些震惊于：“你还知道试吃呢？” 文华玉没理她，等老板提了酒壶出来就跑在前面走了。 “嘿，几个月没见脾气又大了。” 涂展就跟着他身后，瞧着他一会蹲下去看看这个，一会又摸摸那个，没见过的什么都稀奇，和谁都说两句，反正就是不理涂展。 直到逛完一列后，文华玉才问她拿着东西重不重。 涂展摇头，问他：“不生气了？” 文华玉却回答她：“我没有生你气，从来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 涂展一愣，看着帽子下他认真的眼睛，知道文华玉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爱她，特别特别，特别爱她，所以不觉得生气，也不会生气。 “嗯，我知道。”涂展却隔了好一会才说出口。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从文华玉那里得到了偏爱，可是文华玉再次告诉她，这不是偶然一次，是无时无刻。 涂展真心觉得自己在幸福。 文华玉最后还是担心她单手拿东西劳累，自己把葡萄酒提上了。他还凑到瓶口去闻味道，却只能嗅到淡淡的葡萄味，于是瞎猜测度数应该偏低。 涂展落在他身后，在一家地摊上买了一个东西，然后藏进了口袋里。没让文华玉发现。 两人慢悠慢悠把夜市走了一遍，文华玉好奇地购入了当地一种黄色的草，据说可以止血；购入了一个硬且冷的饼，店家说可以保存一周之久，于是文华玉要带回去给他的omega朋友们吃； 买了一个当地宗教的祈福带，打算拿回去挂在床头上… 涂展就承担着一个给钱跟班和提东西小弟的角色， 最后打算回去了，因为太晚会不安全。文华玉都还有点舍不得，临走时在入口又回头望了一眼。 涂展牵他的手，“舍不得？” “也不是舍不得吧，只是它要消失了，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来这里了。” 文华玉有点留恋这个很小的市场，它给了他和涂展一个快乐的地方，也是他来迦南后唯一去过的地方。 涂展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火把摇曳，代替灯源给了影子生命，它们也荡起手来。 “它会很开心的。无论是消失，还是你来过这里。” “对它来说都意义非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