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我想要因为你变得勇敢 (下)

    「当你公开推荐《初恋》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在害怕如果这个故事被姑姑们看到了，她们会对结局冷嘲热讽？」

    「嗯，答对一半。」歆稊轻轻点头，凝视着自己被握着的左手：「一直害怕自己的作品公开，都是担心她们否定我。尤其在《初恋》中，我公开了爸爸的秘密。」

    其琛安安静静的听着，右手收紧了力道，希望能够给歆稊力量。

    「我爸爸是mama的初恋，他们在年轻的时候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儘管阿姨们认为mama付出太多，但那无损她的爱，他们去过很多地方，拥有很多快乐的回忆。真的，那些照片看起来很幸福，所以我搞不懂，不过是短暂的分隔两地，为什么爸爸会禁不起诱惑而背叛他们的爱情？」

    「但他还是回到你mama身边了？」

    「他们分开了五年，五年后他回来求mama原谅他，然后他们就结婚了，同年怀下我。」歆稊深呼吸了好大一口气，以支持她继续说下去：「可是你知道吗？我出生的第三年，爸爸坠楼──应该说，他自杀了，留下庞大的债务，mama只好带着我一次又一次的搬家。」

    「歆稊……」其琛没有料到《初恋》会导出这个话题，他无法收尾。

    「在〈puppylove〉里，义悡从此在沉依身边消失；在《初恋》里，义悡则是重新学习去爱沉依……他们该不该再遇见、究竟哪一个结果比较好，到现在我仍然没有答案。」

    话题太沉重，歆稊的表情进入沉思，其琛也就保持缄默的让她平缓。

    好几分鐘过去，歆稊抖动一下，从思考中惊醒，其琛察觉握着的那隻手微微颤抖，他弯下膝盖，和歆稊的视线齐高：「不要勉强了，我会让岳翔别再逼你。」

    「可是你也很期待吧？」她问，同时心底已经有答案。

    「如果你没有准备好，我们就不做这件事，以后有得是机会。」其琛不愿让她困扰，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因为期待而伤害另一个人。

    「以后就未必有岢岳翔那么好的导演了。」歆稊抬眼，看着眼前的其琛，这个男人改变了她的软弱：「也许，姑姑们也不应该再逃避面对这件事。我在乎她们、也很感谢，所以我更应该让她们看到这个故事。」她用了「也」，因为她也想从过去的牢笼出走。

    钟歆稊很害怕，从她眨动的睫毛就能看出端倪，可是她却有着难以想像的坚强。

    「我一直很害怕她们看我的书，所以限定数量、美化结局，到后来我几乎不提家里的事情了。但我想，其实她们不是不想瞭解我在写什么，而是潜意识的阴影让她们害怕看见关于自己弟弟的蛛丝马跡，多年来要求我遵循她们的安排，那可能是她们唯一找到和我共处的方式。」

    「对不起。」其琛注意到歆稊渐渐湿润的眼眶，看来过去在她身上留下不少伤痛。

    其琛一直都知道歆稊很在乎姑姑的看法，也从《grandma》中得知她们家族关係复杂，儘管后来猜到《初恋》是歆稊父母的故事，却没有料到背后的事件如此沉重。

    原来这个女孩选择沉默，性格变得内向而惧怕外在的眼光，追根究柢都是希望别让姑姑难过。她有很多故事想说，而这些故事也有机会跃上大萤幕，她却在内心的挣扎中败阵，担心自己想传达的意念被错误解读，一旦成为影像就不容忽视的故事，是否会在无意中伤害家人？

    「对不起什么？我的过去并不是因此没有爱啊！」她笑得逞强，想假装若无其事：「姑姑还是提供我在台北的住处、会关心我钱够不够用，如果只是妥协就能换来和平，我认为这很值得。」

    「但你刚刚又说她们不应该再躲避这件事……」前后矛盾？

    「我从小就一直希望自己赶快长大，期待能脱离控制，证明我有能力应付这些事。不过，我好像还是太胆小，都快要二十八岁了，还是姑姑一句相亲就乖乖出现。」歆稊看见其琛眼里的心疼，用力的回握他的手：「直到遇见你，我想要因为你变得勇敢。」

    其琛仍然看着歆稊，好像这样的注视就能看穿她过去所经歷的一切。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钟歆稊的作品时，他在那阴暗的故事里想起自己的家庭，几乎要被那澎湃的情感压得喘不过气，那些关于失去、关于控制与保护的情感，让那个不信任爱情的骆其琛感同身受，没想到故事的最后她的文笔却峰回路转的感激自己所拥有的现况……

    没有半点违和。他从此追寻她的文字，好奇这个女孩怎么能乐观正向的看待未来。

    「不能一直想着什么『等我准备好再答应』，那样根本只是在逃避。就像予麟说的，我推开好多可能性，当初更差一点错过你。」歆稊看着其琛莞尔，想了想，又继续说：「《初恋》的版权我可以卖，但结局得由我决定。这样可以吗？」

    「我会问岳翔，我认为他应该可以接受。」

    「你现在就去问他吧，他应该也烦恼一个多月了，赶快谈好这样我才没有后悔的空间啊。」歆稊微笑，善解人意的她很难让人不喜欢。

    「好吧。」其琛同意了，他放开自己牵着的手：「等我喔，马上回来。」

    其琛其实还有话想说，但他注意到歆稊需要独处的眼神，理解他不能在这个当下赋予她更多的情绪──她作了一个自己想都没想过的决定，就算还没后悔，她仍需要一点空间调适面对突破。

    我想要因为你变得勇敢。其琛想起歆稊说这句话的表情，心就暖暖的。

    「歆稊，岳翔同意了，他说会跟予麟约你的时间。」

    十五分鐘过去，其琛回到书房，歆稊却没有待在刚刚的椅子上。

    其琛还来不及寻找她所在的位置，书桌上，刚刚他随手放置的《孙悟空》被摊开到第一页的空白页，一行熟悉的黑色字跡落在那里，他愣了半晌。

    「难怪昨天你会知道李斯的前女友有可能在书里留话……」歆稊站在左边的书柜前，她的手中分别是《喜乐与我》以及《小王子》，他七岁和十岁的生日礼物。

    在《孙悟空》的第一页上，那黑色笔墨搭配强劲的力道写着：『其琛的八岁生日礼物，爸爸希望你能够像孙悟空一样机智勇敢。』

    对外，所有粉丝都以为其琛的父亲在他出生时就过世了。

    _

    我很喜欢11集里歆稊慢慢转变的样子，也慢慢引出其琛的事情。

    希望这种尷尬不要持续太久，居然来到对方家了要开心一点阿(误)

    是说，看到《相遇》收藏有10，好想藉机喊一下，你们是谁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