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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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刚跑出家门,天空就下起细雨。 春雨贵如油,微风细雨象征着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当雨丝飘落泥土,一点一滴地滋养着种子与枯木。同时沾湿了她的秀发、眼睛与裙摆。 她站在一片混在着乳白色的雨雾中,似有所思。修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水珠,双手抓出衣袖几道深深的褶皱。 脚下原本干裂的泥土已经完全被雨水浇灌透彻,变得泥泞,甚至挖出了一个小水坑。 水坑里都是脏污黄水,却清晰倒映出姚萱苍白的脸。 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现在,唯有死亡才能解脱。 在一片绿意生机中,姚萱决定让某个人去死。 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或是汗水与泪珠,长吁一口气。目光深邃,似明似暗,然后转身回家。 次日,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向父亲提出一点要求,“过几日就是我生日了,我希望能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度过这一个生日。往后你们怎么样,我也不管了。” “好。”姚正业面色从容,似有微笑,觉得女儿终于开窍了,年长一岁到底是成熟些了。 姚萱继续说:“我希望在我生日前,所有姚家的人都不要与他有联系,包括你。” “好,好,一切就等你生日结束后再说。”姚正业爽快答应了,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姚萱布下的阴谋。 在外面,她让雪儿拿钱办事,先是雇人把大哥姚学林揍一顿,然后整日滋扰他与阿姨的住所,让他们不得安宁。 随后放话说都是姚家的主意。 最后,让黑帮的人领着他进门,让他手握武器。 雪儿虽不知姚萱的想法,但直接告诉她,此事非同小可,她劝大小姐:“小姐,现在他跟着黑道做事,只怕对我们很危险呀。” “我要的是他危险,要的是就是他仇恨姚家。”姚萱继续从兜里给雪儿掏钱,“我的生日要隆重,要多隆重有多隆重,就说是姚家大小姐的成人礼,要宴请全城,驱散二哥之死的阴霾。 当天要在姚府大门外,设下救济宴,向城内贫民发放寿包。至于晚宴当然不能示弱,宾客越多越好。” “这。。。。。。这么多人,势必会乱。姚府人手不够呀,要不要多请一些人。。。。。。” 姚萱瞪了一眼,斥道:“哪里就乱了,你只需按我做的便是。这是我的生日宴,一切都得听我的。” 生日当天,姚家庄园门口大开,前来领取寿包的平民等络绎不绝,大排长龙,围得外面道路水泄不通。而宾客们也陆续前来祝寿,平时偌大的庄园此刻却显得拥挤狭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 姚家仆人们忙得脚不沾地,顾头不顾腚。 几乎所有人的慌慌忙忙,唯独姚萱一脸淡定,她身着一身华丽淡蓝纱裙,豪华大裙摆摇曳如花,每走一步都闪着亮光与香气。戴着明亮珍珠头冠,笑颜艳丽,是当之无愧的全场焦点。 她来到宾客赠送的礼物堆前,叹道:“都是些寻常、庸俗之物。” 这时,雪儿拿来一沓厚厚的信件,说那都是给她的生日贺卡。交下贺卡,又迅速离开,忙下一个活儿去了。 姚萱始终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查阅贺卡,大部分她甚至都没拆,只看了一眼寄件人便划过了。 唯一一封信独得她的青睐,上面写着——李远山祝寿。 她立即拆开,里面只是一张简单的薄卡片,他写的字还是那么巨大且幼稚,“祝你生日快乐,我会时刻想念你。——远山。” 姚萱猛然抬头,试图在外面草坪上找寻到李有根的身影,但密密麻麻的人群让她目不接暇,更何况嘉宾们一见到她,便涌上来向她问候,送上生日祝福。 “没关系,他一直在某处正看着我。”姚萱心里想到。 生日宴虽看着有些慌乱,但总体仍平稳进行,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姚家大小姐生日快乐!麦立伟在此送上贺礼一份!” 她几乎请了城中所有公子哥儿、名媛小姐,唯独没请麦立伟。毕竟曾经两人有过十分严重的不愉快。 麦立伟抬着一块巨大的长方体的礼物,当场在宾客面前拆开包装纸,里头竟是一整块巨大的镜子。他高声喊道:“以镜为鉴,可正衣冠。这面巨大的镜子就送给姚小姐,希望她能正正衣冠。” 此言一出,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姚萱强压怒火,依旧面带微笑,上前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这面镜子明亮透光,是为上乘。这么好的镜子送给我,倒是把我照得更美了。麦公子真是大度,自己家里都没镜子了,还记得送我一块。真是感激不尽呀。” 两人你来我往,说话夹枪带棒,甚是热闹。 父亲姚正业出身相言,“非常感谢麦公子,有心了。我与小女都十分荣幸。” 正当气氛稍稍缓和之时,一把熟悉的声线再次响起,“那我也送一份礼物给姚家大几小姐。” 人群之后,姚学林果然来了,他立即从上衣内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不远处的姚萱。 佣人们见状,也纷纷掏出枪支来应对,对准姚学林,企图让他放弃。 原本平静的生日宴会变成了一场一触即发的枪战现场,“啊!”吓得宾客们四处逃窜,尖叫连连,整个宴会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姚萱被逃散的众人撞击,不慎跌倒在地。随即被姚学林擒住,像提溜小猫似的拎了起来,他恶狠狠地说道:“送你一颗子弹!不?一颗怎么够?那得好几颗!” 两个同样持枪的男丁上前,却被姚正业劝住,“不要!” “不要伤到他。。。。。。们。” 面对父亲的犹豫不决,姚萱却十分直接,斥道:“有本事你就开枪!” 姚正业伸出两条胳膊,上下翻飞,喊道:“啊!不不不不,我的儿,快住手!” 大哥姚学林长长的手臂抵住姚萱的喉咙,另一只手举着枪,指向对面的众人,说:“你们姚家没个好人!我好说歹说,也为了姚家尽心尽力这么多年,你们却一点情都不念,非得把我往绝路上赶! 害得我一无所有,害得我流落街头,还害死了我阿姨。阿姨病了,我都不能给她看病吃药,只能要眼睁睁看着她死。 当年是阿姨救了我,她说我从死人堆爬出来,已经死过一回了,往后再也不怕死了。她说的没错,我不会死,会死的,是你们!” 姚学林越说越激动,提着枪的手开始颤抖,只怕下一秒他就会开枪射杀。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正打算把你接过来。赶你出去,不过是我一时火上头而已。”姚正业试图稳定他的情绪,“我的儿,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又怎么舍得呢。我想了很久,想着把你接回来,咱们还是一家人。” “放你妈的狗屁!现在我拿着枪,你当然这么说。别以为你在背后耍阴招,我不知道!”姚学林双目通红,脖子青筋暴起,依然失去理智。 “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理由共突然从背后窜起,双手死死钳住姚学林握抢的手,为姚萱挣得逃跑的机会。 但姚正业却担忧自己儿子的性命,也立即上前,抓住姚学林的手,嘴里还念叨着让他安静下来,“真的,爸爸没说谎话,一直等你回来呢。你别闹了,搞得这么大,我的脸往哪儿搁!?” “啊!放手!”姚学林发疯似地在挣扎,尽管两个大男人扭着他,但他仍不愿放手,双腿扑腾,落地翻滚。 三个大男人扭打在一起,不分你我,场面失控。 姚萱爬到一旁,命拿枪的佣人上前帮忙按住姚学林。 “砰!”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开了枪,子弹正中姚正业圆滚滚的肚子,当即鲜血直喷,哀嚎不止。 “爸爸!” 姚萱、姚学林两人同时发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倒地。 就在众人惊诧之际,姚萱已经爬到了父亲面前,试图唤醒他,“爸爸?快醒醒!快送爸爸去医院!” “都是你害得!你这个贱人、荡妇、sao货!”姚学林趁乱扯住姚萱的头发,却被身后的李有根一个肘击,差点晕倒。 他慌乱大叫,“死哑巴!我就知道他还在姚府。”对着姚萱投向凶狠的目光,“你们这对jian夫yin妇,就应该拖去浸猪笼!” 姚学林举起枪,对着姚萱开枪。 “砰!” “ 啊!有根!” 刹那之间,李有根紧握住姚学林持枪的手不放,使得他失了准头,子弹划着李有根的左肩膀而过。 “快抓住他!” 姚萱的呐喊叫醒众人,大家伙一起上前,终于将疯掉的姚学林压住,用绳子捆住手脚,送去警局去了。 “快送爸爸去医院。还有他,有根。。。。。”同时,姚萱叫上剩余的人,送父亲和李有根去医院治疗。 坐在医院长廊上的姚萱恍惚良久,她望着一眼看不到头儿的白色回廊,仿佛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她的影子,重叠虚幻,分不清现实与虚假。 这大约是她此生最难忘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