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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潘教授,到底有什么让你们这么害怕的?”何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给居委会大姐们整理笔记,将资料全部敲进电脑里,顺便聊天。 “哎呀,其实也不是害怕,就是人家是个知识分子,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呀,和他没有共同语言。”秦大姐一边掰着橙子一边搭话,讲话快得如连珠炮一般,“而且像他这样的残障人士,可怜是挺可怜的,明明学历这么高,这么有本事,瞎了就啥也干不成了,白白浪费了一肚子墨水哟。” “那平常都是咱们居委负责帮扶他吗?”何南接着问。 “是呀,其实说是说帮扶,人家年轻的时候这么出息,现在哪儿拉得下那个脸来让我们去帮呀?也就这几年,你们学校的同学们来得比较多,大学生才勉强能和他聊上两句。我们去也就扯点家长里短的,偏偏潘教授又是个单身汉,所以我们每次去都是放下东西就走。”秦大姐吮着橙子瓣,“要不是上头指明了,让我们必须照顾这个教授,我们可能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咧。” 何南又问:“咱们就是负责给他买东西?” “是呀,油盐米醋,月饼粽子那些,每个星期会去他家里一次,他如果有什么额外需要买的就告诉我们,毕竟人家出门确实不方便。”秦大姐将橘子皮扔进抽屉里,“以前还会劝他来参加一些社区活动,我们专门安排人负责照顾他,但是他挺冷淡的,平常都不见人,拒绝了几次之后,我们就觉得算了。” 何南“噢”了一声,继续打字。 “唉,确实怪可怜的,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在国外呆了好多年,读了好多好多书,是给父母处理丧事才回来的,一回来就搞成这样了……然后就七八年不见人不出门,肯定是特别受打击了。”秦大姐继续絮絮叨叨着,语气中满是惋惜。夲攵jǐāňɡ洅po&9329;ga.&269;&245;m韣鎵更新僆載 綪収藏蛧阯 “真的一次门都没有出过吗?”何南有些难以置信。 “那倒没有,就是不出远门,甚至不出我们这个社区。”秦大姐擦了擦桌子,“他养了一条那种什么,什么,导游……” 何南替她补充:“导盲犬?” “对对对,导盲犬!”秦大姐一拍大腿,“那狗特别乖,从来不叫,但是每天还是得遛一趟。潘教授还专门挑晚饭点下楼,大家都在家吃饭,没人在外面溜达的时候,带那狗出来散步,估计就是怕见到人要打招呼。你一会儿说不定还能见着他。” 何南兴趣不大,继续专注打资料。秦大姐还滔滔不绝地说着潘教授的事情,什么这周轮到何南的学长送水果去给他,什么时不时就会有省建筑学会的领导去探望他,每次都要居委会的人带路,什么有时候潘教授明明在家,居委的人去敲门他却怎么也不应……何南像是听进去了,但立刻又都忘了,絮絮叨叨的细节被小区修剪草丛的预算表所覆盖。 夕阳西下,何南和学长结束了今天的实习,正要一起去吃麦当劳。在离开居委会的时候,何南瞥见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一条狗,在小区里慢慢地走着。 何南先是注意到了狗,因为那狗与一般活泼好动的宠物狗不同,一直十分规矩地贴在主人腿边,有些令人好奇。然后他才留意到那个男人,却只看到了背影,身材尚算挺拔,西装长裤和衬衫,着装整齐干净,步伐缓慢谨慎。 很有气质,何南这么想着,但不以为意,思绪很快飘往麦乐鸡和吉士汉堡的抉择之中去了。 再次放假回家后,何南觉得何鑫堂与以前有些不同了,但又说不出究竟不同在哪。 他们关系进展了两年,何南对何鑫堂的爱慕之意只增无减,对相隔两地的思念容忍也越来越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何鑫堂提要求,想让叔叔和他一起去小城生活,每周都可以见面。他还列举了好多理由,小城气候好,风景好,房价低。 “你大学毕业之后是打算留在那边吗?”何鑫堂问他。 何南没有立刻回答,但心里其实有点这方面的想法,毕竟小地方需要吸引人才,应届大学生落户有很多政策优惠,专业对口的工作机会也不少。虽然工资不高,不能大富大贵,但想要过得舒适,其实不算很难。他不敢说出口,只是因为他知道,何鑫堂喜欢他现在的工作,未必会愿意离开。 何鑫堂见他不回答,就没有接着问下去,何南的要求也没有了下文。 何南忽然发现,这好像是第一次,何鑫堂关心他对未来的打算。而他的全部关心,就只是一句顺口而出的问话,然后就没了。 叔叔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以后生活的问题,何南对将来二人世界的憧憬和计划,从来没有进到过何鑫堂的视野中。 或许不是叔叔不同了,是自己不同了。 为了能尽可能多地和叔叔相处,何南拒绝了同学一起去旅游的邀请,明明有机会参加海外的游学课程,他也没有考虑过,一心想要在家陪伴叔叔。如他所愿,假期之中,他们同吃同住,睡在一张床上。白天何鑫堂要上班,何南则在家休息,打打游戏,和同学在网上聊聊天,做做家务,也有试过去奶茶店打工。晚上,他们一遍又一遍地zuoai。 要说大学生活带给何南最大的改变,那必定是他开始学会察言观色。何鑫堂看他的眼神,一向都是那么温柔亲切,但何南开始感受到一些不安。当他们在床上时,何鑫堂忽然炙热起来的目光,每次都落在他的侧脸上。 何南终于忍不住问了一次:“我这么看起来,是不是真的和爸爸长得很像?” 何鑫堂的yinjing还在他臀间,动作在喘息声中停了下来。还是何鑫堂最喜欢的姿势——何南侧躺着,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原来沉默也可以像风,像浪,像一团流沙,吹灭也好,打熄也好,吞没也好,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带走。只需要这一刻的沉默,来自何鑫堂一个人的沉默,就可以令何南绝望。 但沉默带不走何南十年的爱,更带不走此时此刻的性欲。他的股间依然被塞得饱胀。 “……没关系。”何南将另一半脸也埋了下去,泪水直接融入布料之中,“我,我爱你……你是怎么想的,都没关系……” 这当然不是何南第一次对叔叔说“爱”。 何鑫堂维持着沉默,继续未结束的性。 这一次zuoai以沉默告终,但并不是最后一次。之后的缠绵交欢之中,何南依然嘤咛着“叔叔”,何鑫堂终于不再沉默,喊出口的却是“哥哥”。 就是那一刻,那一次,就是我,纵容了这一切,何南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这样的关系模式,他们又维持了大半年。 事后多年,何南将会发现,他对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并不清晰。从叔叔第一次在和他zuoai时呼唤爸爸的名字起,到他最后一次见他,这一整段的时光,都蒙着一层灰白的纱帐,当时的他挣脱不开,后来的他也突破不进。他只记得自己很痛苦,还记得自己撕心裂肺一般爱着何鑫堂,但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尝试过什么来让情况变好,又错误地触动了什么让事情变糟,他统统记不清了。或许不管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叔叔一直爱的就是爸爸,自己就是明明白白的备胎和影子,但更有可能的,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忍无可忍”这个成语,其实隐含的意思应该是,“再忍下去,会死的”。 阻止何南自杀的,竟然是他忽然想起来,九月份开学时,正是小城的市花花期。 他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上没有叔叔,但路的两侧载满了树,他回去的时候,树上会开遍鲜花。 ———————————————— 因为受的经历有点惨导致作者都有点抑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