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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青,一脸凝重,压根不朝滇阳王妃和陆婉珺看一眼,就更是笃定有问题。凉凉睃了一眼那珠花,原本,这山茶珠花是她最爱的,当时一得了,立刻就想到顾玉青,看现在,再看这戴在陆婉珺头上的珠花,太后怎么瞧都觉得刺眼。“既是阿青送你的,也是她的一片心,你自当收着就是,什么哀家赐的不哀家赐的,既是给了她,那便是她的了。”言外之意,这珠花,与哀家无关!陆婉珺别的话音儿听不出来,这句,却是听明白了,不由脸色微变。太后继续道:“只是……如今大年节的,戴个白色的珠花,到底不算吉利,小姑娘,合该戴些亮眼讨喜的。”陆婉珺终于盼到太后说出这句话,顿时扑通跪下,声音哽咽道:“臣女知道了,一定谨记太后娘娘教导,下次进宫,戴个颜色鲜亮的,只是今日,臣女实在情非得已。”太后忽听她说话哭起来,不由蹙眉。宫斗了几十年的太后,什么阵仗没见过!要是随便什么哭哭啼啼雕虫小技都能骗了她,如今这太后也就不是她了。眼底略略暗沉,太后瞧着陆婉珺,沉默不语。滇阳王妃一时间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怎么情况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顾玉青私下将太后所赐之物当做礼物送出,太后不该质问顾玉青一句吗?怎么问都不问,还有顾玉青,怎么还气定神闲。到底哪里不对……滇阳王妃心头思绪浮动间,陆婉珺眼见太后不再继续发问她究竟为何情非得已,只得硬着头皮自己继续说。☆、第一千六十三章告状嘴唇一咬,满目晶莹,泫然欲泣间,陆婉珺缓缓抬头,朝太后看过去,“臣女的贴身婢女,跟了臣女十年之久,昨儿夜里熬不过去,没了,臣女实在心头难受。”“眼下年节将至,阖家团圆,四处尽是欢声笑语,可臣女……”眼泪簌簌直落,声音也跟着因为痛哭而停顿。“臣女念及主仆一场,故而簪了白花。”能为贴身婢女如此,可见她陆婉珺是个有情有义的善良姑娘。陆婉珺一面说,一面心头得意。跟了她十年的婢女,才来赤南侯府就香消玉殒,任是谁,怕也不得不多心。言落,陆婉珺抽抽搭搭跪在那里抹泪。梨花带雨,实在惹人心疼。只可惜……她面对的人,是太后。就算顾玉青犯下滔天大祸,太后都要想方设法为其开脱,更不要说其他。明知陆婉珺另有所指,太后完全不接她这一茬,只道:“为了贴身婢女而簪戴白色珠花,可见你是个有情义的好孩子,不枉那丫鬟这么些年服侍你,纵是没了,有你这样惦念她,她也安心了。”说着,太后沉沉一叹,“既是你伤心难过,今日何必同你祖母一起进宫呢,你的心意,哀家见了那金刚经就明白了,你合该在府邸好好养养心神的。”陆婉珺顿时……太后怎么这样说。难道,太后不该问她,好端端的,她的婢女为何就没了吗?太后不问,让她如何开口道出顾玉青是个蛇蝎毒妇呢!这……扭着手里的丝帕,陆婉珺都要急死了。从方才进来,滇阳王妃就知道太后对顾玉青姐弟的偏宠,也知道今日想要拿到赤南侯府的中馈,绝非想象中那样简单。却到底还是没想到,婉珺都说的这样明显了,太后竟然对一条人命不闻不问。不行,进宫面见太后的机会不多,她绝不能任由情形如此发展。袖口的手一捏拳,滇阳王妃深吸一口气,沉沉叹出,“那丫鬟是活活死在珺儿怀里的,眼看着那丫鬟皮开rou绽,浑身guntang,又是打小服侍她的人,情分非同寻常,珺儿心头就跟刀割似得。”话音落下,滇阳王妃忽的转头直直朝顾玉青看过去,顿时一瞬,提高声音,道:“不过,这事也怪不得玉青。”顾玉青闻言,抬头与她对视,淡淡一笑,“是啊,的确怪不得我!”滇阳王妃……只觉一口老血滚了上来!被顾玉青一句话堵得心头生疼,滇阳王妃连着几日的委屈就跟着涌了出来,眼底一红,眼泪扑簌簌落下老脸。祖孙两个,一个跪着哭,一个坐着抹泪,都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太后原本就微蹙的眉头,越发皱紧。可再看顾玉青和顾泽慕,压根没事人一样,而且,眼底那神色,分明就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太后这才松下一口气。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她们姐弟没受委屈就行!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太后就是不问也不行了,纵然心头一万个不情愿,明知这祖孙俩端着算计,太后还是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听到这句话,滇阳王妃和陆婉珺简直如闻纶音。陆婉珺立刻抽泣道:“是臣女教导下人无方,让她冲撞了玉青meimei跟前的丫鬟,玉青meimei也是替臣女管教了管教那丫鬟,臣女知道玉青meimei是好心。”太后点头,“阿青的确心底善良,你知道就好。”陆婉珺险些喷出一口热血来!“你的丫鬟,初到京都,难免规矩上略略放肆了些,得罪了你meimei跟前的丫鬟是小,赤南侯府不比滇阳王府,经常有贵客登门,你meimei也是怕她规矩不足,冲撞了贵人,给你们惹下麻烦,你合该念着她的好的。”“赤南侯府一贯规矩好,你的丫鬟能冲撞了她的丫鬟,可见也是你那丫鬟的不是,她跟着你十年,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呢!”陆婉珺顿时被太后一番话说的浑身发抖。死死攥着手帕,上好的锦缎都要被她指甲戳出个洞来,才竭力压下五脏六腑逆行的血气,维持了面上的眼色不至于太难看,陆婉珺道:“臣女知道meimei是为着我好。”说着,眼泪又涌上来,“所以,meimei命人当着所有跟着我们来京都的那些下人的面,将那丫鬟掌嘴无数杖责五十,我都分毫不怨怼meimei。”“也是那丫鬟命薄,竟是经不住打,到了半夜就发起高烧,夜半三更,又不好请大夫,她就……臣女眼睁睁看着她断了气,心头到底是像扎了一根刺。”陆婉珺哭的声音暗哑。她一番控诉下来,太后隐约听明白了个大概。不及太后发言,一直沉默的平西王府世子妃冷冷看向陆婉珺,道:“你口口声声说,感念阿青,怎么我听你刚刚的话,倒像是在太后面前告状呢!”陆婉珺……她本来就是在告状,顾玉青如此歹毒行径,她当然要告状了,难道还替她遮着掩着不成!可话被平西王府世子妃如此直白说出,却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