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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的泥土被震得纷纷往下碎落。“走!”甬道尽头传出惊吼声,有人往外急跑着。“东西拿到了,先出去再说。”一个声音急道。“别乱碰!”另外一个声音吼起。“啊——”提醒的话未落,惊叫声便响起。……甬道尽头有一条静止的河,河水黝黑,河那头是空旷的地宫。地宫宛如微缩的城池,那条黑水河便是护城河,河前立有石碑,繁复的古字并非活人能懂之物,俞宗翰说过,碑上题的是“黑水冥沙”。过了这条黑水河,霍铮就能进入甬道,而后爬出地面。这座前朝皇陵远比他们想像中的要大要复杂,危险的程度也已超过俞宗翰从前探过的所有墓xue。这趟下墓,他们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甚至没能进到主墓,所幸慈悲骨的解药被供在陪葬坑后的地底佛堂里,霍铮得手之后就不再往里,当即折返,而俞宗翰几人有皇命在身,必须探得皇陵宝物方能复命,因此仍往里探去。墓里百折千回,稍有失察就有生命危险。地底幽黑,只有角落里燃烧的火焰发出幽蓝的光线,这火不知以何油为燃料,数百年都不灭,照着地宫里静谧诡谲的一切。霍铮按了按背上俞眉远亲手缝的牛皮背包,心中稍安。慈悲骨的解药就收在包里。可才接近黑水河,他就发现异样。黑水河上没有桥,他们进来时用的三爪飞勾索勾了墓前的镇陵石兽,搭了索桥,他们攀索而过,可如今河上的飞勾索却已不见。有人跟在他们后面进来了?霍铮心里惊疑不已。正思忖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突然涌来,霍铮心头一动,纵身跃起。数只长箭破空而来,交织成箭雨,猝然发难。黑水河的四周,埋有伏兵。……“嗤”一声裂响,牛皮包被一柄锋锐的飞刀割破,里面的东西哗啦几声全部落地。伏兵太多,又都躲在暗处放冷箭,霍铮一时不察便着了道,堪堪避过致命的攻击,却叫飞刀割破了背包。慈悲骨的解药封在一方玉盒中,落地后巴掌大小的玉盒在幽蓝的火光下泛着莹光,十分明显。霍铮挥剑劈断近身的几柄暗器,转身欲拾玉盒,手才探出,便有几只细如发丝的银针无声无息射来,他急急缩手,银针尽数扎进玉盒旁的地面上。又是一阵急如雨的暗器朝着玉盒所在位置飞来,他被迫朝后退去。一道人影自他身后掠过,趁着他分心应敌之时,将玉盒抢进手中。霍铮心一沉,剑光闪过,隔空挥向四周藏匿在阴影之中的伏兵,只听几声闷响,暗中埋伏的人从藏匿处跌出,已然被剑气破喉,气绝身亡。暗器雨停止,霍铮面如沉水望向来人。“魏眠曦,那是阿远的解药!”他怕魏眠曦在抢夺之中毁了药,故急道。虽不知魏眠曦为何会突然出现,到底目的何在,他只想先保住慈悲骨的解药,再言其他。魏眠曦一手握着玉盒,一手抓着道青索,青索的那头扣在河对岸甬道的石缝间。听了霍铮之言,他回了句:“殿下,多谢。”“魏眠曦,你果然与月尊教狼狈为jian。”霍铮已然认出这四周埋伏的人都是月尊教教众。“是又如何?”魏眠曦摩娑着玉盒,脸上生了丝笑。“那是阿远的解药,不是这墓里的宝贝。”霍铮又解释一句,魏眠曦既对俞眉远有情,自然不会毁了那药。“我知道。此番我亲自前来鸣沙关,为的就是她的解药。阿远毒发了。”魏眠曦一边说着,一边如愿以偿看到霍铮变了脸色,“不过你放心,阿远如今在我府里,还活得好好的,只要我将药带回给她,她便性命无虞。”为了这解药,他也已离京两个多月,在鸣沙关守了近半月,终于叫他等到霍铮。“她为何毒发?”霍铮心绪已乱,俞眉远的毒被压在体力,只要不动内力是不会发作,她既然毒发便肯定是擅动内力,如果京中平安她自无需用到武功,会有这样的结果只可能是……京中出了大事。“你将她独自留在京中,不知她都经历了什么吧?皇上驾崩,京中大乱,皇后秘不发丧,阿远一个人扛走你霍家的所有事,你说你爱她,就是这么爱的?甚至于把你的毒引到她体内,叫她替你承受这种苦?你应该清楚,慈悲骨毒发的时候有多痛苦?她在床上痛到神志不清,昏迷了整整三日。”魏眠曦虽在笑着,语气却冰冷愤怒。“父皇驾崩……阿远……”霍铮脸色骤变,素来沉稳不惊的他,方寸已失。心绪杂乱,他待要再问,却忽见魏眠曦行至河边,缓缓伸出手。“魏眠曦,你要做什么?”霍铮惊问。魏眠曦伸出的那只手手掌中,托着玉盒,只要他反掌朝下,那玉盒就会落入黑水河中。……“要么你跳下河,要么我将解药扔进河里,你自己选择。”魏眠曦的声音幽冷,像这地宫里诡谲的光。黑水河静谧无声,乍看之下宛如巨大的黑色裂口,能吞噬一切。壁上的火把照着阴森地宫,镇墓巨兽的影子落在地上,狰狞得像要从地上爬起,然而这里的一切再阴森狰狞也比不过人心恐怖。霍铮沉默片刻,方道:“那是阿远的解药,你用她的命……来作威胁?”他真的爱俞眉远吗?“你死了,我才能真正拥有她,否则对我而言,都毫无意义。”魏眠曦说着,手作势翻下。“不要!”霍铮眉拢成结。黑水河全名黑水冥沙河,河中之物并非水,而是冥沙。冥沙乃是镇墓鬼物,举凡落入其中的东西,只要沾上一点,便会被冥沙侵蚀包裹,拖入河底。传说之中冥沙下接九幽炼狱,落入其间便有去无回,脱离六道,神佛难救。魏眠曦要他永生永世不入轮回。“你死,或者她死,你跳不跳?”他漠然开口,眼中毫无怜悯,亦无半点犹豫。霍铮的手紧攥成拳后缓缓松开。“魏眠曦,你果然不配得到她的爱。”他说着朝河里迈步。魏眠曦可以用俞眉远的命作赌注逼他,但他却无法冒一点风险。只要想想没了解药她将要面对的苦楚,他便无法冷静。“我不在乎,她能在我身边就可以。五年、十年、二十年……她一定能忘了你。她本来就是我的妻子,是你把她从我手里夺走,我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