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耻与守护

    消毒水的味道给予一丝迷茫的存在感，寂静冷冽更是尴尬的源头。

    但也不是，源头应该是彼此的关系。

    “我来找药。”韩源川说着便站起来。

    陆辰走后，医务室安静下来。原本一起并排蹲坐靠着墙壁的韩源川自言自语地发声打破了寂静。

    身边炙热的气息远离，姜思宜埋在双膝间的头抬起来，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地板坐得她很不舒服。医务室的床是更好的选择。

    韩源川一边翻找着，实则全心都挂在姜思宜身上。在昏暗中，他担心她那摇摇晃晃的样子。

    担心是正确的，姜思宜走了几步脚下一软，不受控制往前倒下。韩源川接住了她，以他做rou垫，一起倒在床上。

    自发现了隔空取物的能力后，到转移到医务室的路程间，韩源川很快了解自身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比如现在，姜思宜倒下的动作如慢动作，他可以完美地保护她。

    身高体型的差距，姜思宜撞上韩源川的胸膛，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严丝合缝，亲密接触，这让原先就因为背着心爱的女孩而产生众多黄色废料，还想东想西的青春期男孩，再次灼热起来。理智和教养让他不敢动，但从内而外产生的体温控制不住。

    亲密接触并没有让韩源川愉悦太久，现实依旧如常充斥着坎坷。见姜思宜迟迟没有动作，他只不过是伸手想要理一下女孩的头发，手指尖刚碰到就感受到女孩的瑟缩。

    她在害怕，她不喜欢他的接触。

    “我不会伤害你的，思宜。”韩源川想该怎么更真诚，他不想关系那么僵，不断思考不断组织话语。

    他们总不能这样下去。

    “我会…不，不，我肯定…”

    “不要说了。”天旋地转才回神的姜思宜打断了韩源川的话，她没有想要听的欲望。即便她从温热的体温中驱散了点寒意。

    她从他身上爬起来，想换个他不在的地方好好休息。韩源川不依不饶地抓住姜思宜的手腕，将她拉回身前，不让她离开。

    “不，听我说完。思宜，我们把话都说开吧。”男孩的语气带着真诚和渴求，“昨天的事情，虽然听着是借口，但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弥补的，我会负责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保护你的，用我的一切来保护你。”

    急切想要定下不顾一切的誓言。他不想再次错失机会。

    姜思宜是他喜欢的类型，犹如小白兔一样楚楚可怜，安静温柔。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想要她了。第一次爱恋，一向喜欢打直球的韩源川，面对爱恋，不得不听从意见，一步步建立感情，免得吓到女孩。

    之前，他有曲线搭上五班的人，但却迟迟打不开她身边，两人前一天不过还是隔壁班的同学关系，见面打个招呼，这样缓慢的进度让猴急的韩源川苦恼了好久。

    昨天，看到她把陆辰叫出去时，韩源川是愁苦万分也有些欣喜。

    喜，他的机会来了。愁，他明白了她喜欢的是陆辰这一类型。不过，陆辰和他是表兄弟，他两人一起长大，韩源川很了解他，陆辰大概率会拒绝她。

    那时，他是时候出现，安慰温柔知心，岂不美哉，即便是有点卑鄙。熟读众多恋爱宝典的他，懂得爱，需要趁墟而入，不择手段。

    韩源川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后面，看着他们进入化学实验室，他看着门等着她。

    却先等来了丧尸，接下来，所有的事情超出他的预想。

    现在，好不容易的独处，回答他的却是女孩的排斥和封闭。

    韩源川不知道哪一句有问题，是保护？他是真心诚意，他可以不顾一切，抛弃生命。还是对他感情的质疑？

    “我喜欢你，思宜。”韩源川鼓起所有勇气和她对视，颤抖着告白，害怕着等待。原本他是计划过盛大完美的告白场景，现在只能这样简陋地并突然地展开。

    “你喜欢我？”姜思宜迷茫地反问，她觉得韩源川是狡诈的，一句句我会负责的，会保护的掩盖自己的罪行。现在又喜欢她？

    女孩对他的话语有了反应，倒是激励了韩源川。

    “是的，是的，我喜欢你。”韩源川一股脑赶紧把话讲出来，他害怕错过时机，即便他现在并不清楚这是正确还是错误的时机。“我现在变强了，我可以保护你的….”

    “不要。”姜思宜不想听这性交换后的誓言，虚假并脆弱，“不要说了….不要骗人….”

    两人僵持着，女孩想要挣脱开，韩源川不愿放手。

    “不是，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人…”韩源川不想放弃，姜思宜不能不听他讲，不然接下来他们该如何相处。

    姜思宜多少对于韩源川的胡搅蛮缠感到厌烦。一直平静的情绪被逐渐点燃，姜思宜激动地带着不甘和气愤，没有丝毫犹豫，一巴掌打了下去，韩源川偏歪过头，医务室再次寂静下来。

    “韩源川你太无耻了！都说了不要骗我了，我不需要，不要你的誓言，不要你的喜欢。你喜欢的人多了去了，我们现在是有了性关系你才这样说的吧。这是什么？是可怜吗？如果有一天，你玩腻了想要抛弃，我不就是毫无选择吗？你告诉我怎么能相信你此刻的誓言。”

    无耻太无耻了，姜思宜从原本大声呵斥，一边说着一边豆大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下，情绪失控，泣不成声。她弱小他强大，她害怕丧尸和未来的生活，她不敢把所有期望寄托给他，她恐惧不可控的未来。

    她有什么资格能力去反抗。

    她都默认了接受。他却一直用这种不切实际和突如其来的话语，轻佻地欺骗她。

    看见涌出泪水的女孩，韩源川的心抽痛，他才明白过来自己话语的重量，对于女孩而言，轻飘飘，不堪一击。

    手指抹去她的泪，将她抱着怀中，感受到女孩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我韩源川虽然不太靠谱，但是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韩源川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眸，姜思宜红着眼眶，挂着泪珠，不可思议地与他对视，他握住还在抽泣的她的手起誓道。

    “思宜，我喜欢你，听我说完。我发誓我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用我的一切，绝对会保护好你。如果违背，天打雷劈。”

    爱，以守护之名，宣誓。

    他的语气庄严和认真。

    姜思宜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度，被握紧的手随着韩源川的誓言，传来过激的热量，下意识吃热甩开，拍开了韩源川的手。

    收回的手立刻藏缩在背后，依旧不可忽视手心那不减的热度。

    “你不用这样。我们….”

    “思宜，我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你，你是我的初恋，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被拍开手的那一瞬，他的心跌入谷底。只能挣扎地倾诉，他无助地第一次这样诉说感情，向喜欢的人，透露自己暗恋的内心。

    “第一次遇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之前想要慢慢追你，然后…然后成为男女朋友。”那时候他幻想了很多，“昨天的事情真的是意外，伤害了你。我会弥补，会负责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卑微地哀求。这次韩源川握起姜思宜另一只手，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为之，带着姜思宜抚上他被打红的脸，狗眼下垂，可怜巴巴地望着姜思宜。

    “你喜欢我。”这次不是疑问是肯定句。姜思宜茫然了，这个混蛋好像是什么都接受一样。

    “对的，对的。”韩源川迫不及待地一样点头，拼命承认。

    “可我，我不知道。”一天之前她刚告白失败，然后和韩源川和陆辰都做了，现在还是个居无定所，外面怪物环绕的环境。面对不可预料的告白，姜思宜找不到答案。

    只不过她可能多少有点体会到陆辰的感受了。也是，她鲁莽，其实要说对陆辰的喜欢有多少，也没多喜欢。

    陆辰和韩源川高二才来到这所学校，一来就火爆全校，风云般人物。即便并不同班，但架不住人气高，长相俊朗。更甚这几人家庭背景都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她多多少少知道他们的存在。她和同学也会相约去看他们打篮球，路过时更会忍不住会看几眼。

    陆辰的人气高，是清洌高冷的高岭之花。十个女同学，九个喜欢暗恋他的。她也在一次玩笑下，说了自己暗恋他。

    而她和韩源川最亲密的举动，是那天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天特别蓝。韩源川笑着走下球场，找到躲在阴影下的她，逆着光也遮不住他的意气风发。

    【走，我请你喝饮料。】

    抛开那些不好的流言流语，她看到的他，鲜衣怒马，澄净朗爽的少年。她有时候会和同学辩解下，对此的结论。这就是衣冠禽兽的表面。

    “我不可能答应的。”姜思宜已平静下来，她垂眸，不去对视那灼热期待的眼神，“我不了解你，我也没办法就这样突然，尤其是昨天之后。”

    “但可以从了解你开始。”她深呼吸了下，就相信一次。

    绝望的韩源川看到了仅存的闪光，欣喜若狂。

    “从哪来开始了解？”姜思宜被韩源川激动的语气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韩源川猛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把姜思宜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啊，对了，吃药。”

    看着他忙东忙西，把药端到面前，姜思宜乖巧地吃了药喝了水。他得寸进尺地爬上了床，坐在她一侧，一副要谈心的样子。

    姜思宜在被子下，韩源川坐在被子上。

    “所以…”韩源川按耐不住，“想要从哪里开始了解？”

    “啊…”姜思宜思考了会，“你不是一个月换一次女友？”

    这下轮到韩源川震惊了。“没有的事。我，我，我还一次都没谈过。”他害羞得支支吾吾。

    女孩带着狐疑地眼神看着他。

    “真的真的啊！”这哪里来的造谣啊。“我最多有过娃娃亲，但是那是家里人开玩笑定下来的糟粕。”

    “我对你情比金坚，纯洁无暇…”

    “别说了…”

    ……

    姜思宜感觉自己要听完韩源川这17年的人生。

    “我…我们一起睡觉吧。”药物催化下迷迷糊糊间，姜思宜听到这句话。

    接纳过去的噩梦，也等待着未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