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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口袋里,这样能靠着他曾有跳动心脏的胸腔更加近一些。接着,她动作没有什么迟疑地弯下腰来,检查地上那具尸体身上有什么可以使用的东西,最终却有些索然无味地站起了身,死者已经腐朽做白骨的手指里包裹着一个十字架,是他生前最后的寄托。她掠过了那人,向着他所挡着的那条路通向的船长室走去。船长室里有两张小窗,还有一张吊床,一边的绳子已经腐朽断开,它颇为破败地垂落在地上。也许这里应当有三个人,沈略想起了控制仓里的两具尸体,忽然有些发懵,她无从确认死者的身份,故而也无法确定少掉的一人究竟是谁。沈略蹲下身开始翻找里面的东西,在床柜的最下层收获了另一些没有被海水浸透的压缩饼干。里面还包裹着一本航行日记,主人似乎是以英文为母语,上面满是凌乱地,几乎要飞起来的英文字符。她看到的一瞬间几乎要头大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从第一页翻起,她脑海中浮现出餐厅里混乱的尸体和谋杀现场,她确实很想知道,她所置身的这条“幽灵船”上,到底发生过了什么。泛黄的纸张的第一页,写着一个名字“约翰”,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十个英国人里有五个叫约翰的,是上帝的礼物。她不知道谁是约翰,但她在心底唾弃他的书写规范。第一页写着这艘船的介绍,这艘名叫“特修斯”,他用一些莎士比亚式的排比句赞美了一番这艘船的雄伟华丽,并且扬言“即便是最凶猛的风暴,也无法摧毁它”。这艘船是一艘豪华的游轮,似乎是上流社会者特定时间聚会的场所,年轻的船员约翰并不富裕,却在船上得到了一位年轻贵族女子的青眼。如果不是言辞过于粗鄙,沈略会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式的故事。她的眼角抽了抽,颇想跳过这一段恶俗的,有些偏向于意yin意味的爱情故事,并且困惑地重新回到了封面,确认了一下这是一本航海日记。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她的眼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令她眼前一亮的词。轮船大王,约翰·科汀。年轻而贫穷的约翰在文中抱怨,这艘轮船的拥有者,富裕的、与他同名的科汀先生,他与他同名,却拥有着与他截然不同的一生,并且——他是这位年轻小姐的未婚夫。沈略从章敦他们口中知道了诺亚的显赫背景,他有一个拥有轮船大王称号的祖父。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轻而易举地忘却了,毕竟这同她没有什么关系。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熟人。沈略几乎觉得太巧了。她继续往下看,便看到了船员约翰持续的大量的抱怨。沈略几乎可以确定这本航海日记几乎是这位约翰一人专用的了,但为了了解情况,只能忍受着那些过于粗野下流的言辞,往下看着事情的发展。船员约翰与年轻小姐偷情,他仿佛一个色-情狂,极尽露骨的词汇描写他们在最肮脏破旧的小船舱里做-爱,描写女主角动人的身段,因情-欲发红的脸庞,和媚眼如丝的眼神。约翰不曾在日记中提及那位小姐的显赫身份,但沈略在字里行间能读出约翰在面对她时由内而外的自卑感。因为这种令人绝望的自卑感,他对着约翰科汀大声诅咒,他对着那位小姐近乎匍匐在地地歌颂赞美。在扭曲的字迹中,沈略挑着读了下去,终于在最后几页找到了正常的内容,虽然大部分依然是他琐碎的生活记录。“1932年9月18日,约博格先生(一位游轮上的旅客)声称自己看到了人鱼,我们想他大概是在海上航行了太久,以至于出现了癔症,随行医生打算治疗他,但他拒绝了。”“1932年9月20日,今天吃饭的时候约博格先生没有出现,今天有美味的土豆泥和鳕鱼,他们吃得不多(贵族们的矜持),剩下的都被我们分享了,这简直是人间绝味。我想约博格先生大概是错过了一顿美餐。”“1932年9月21日,我再也没有见到过约博格先生。”“1932年9月23日,今天的她依然美丽,但神色仓皇,她说她在船舱上行走的时候看见海里有一条美丽却奇异的生物,她告诉了她那个该死的未婚夫,但他并没有相信。该死的,她用那样的眼神同人说话,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相信呢。”“1932年9月27日,我的姑娘她不见了。”沈略读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整个船长室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却忽然产生了背后有什么东西擦身而过的错觉。再后来的文字里不曾再次提及土豆泥或是鳕鱼,失去了他的姑娘,他似乎也失去了满腔斗志,船上似乎出来什么意外,但是他没有写明白。下一行文字没有日期,只是用简单的表达和乱七八糟的拼写拼凑出了一句话——“我看到了人鱼。”“我要杀了约翰。”那种凉意转瞬即逝什么,她无法说清,她并不相信怪力乱神,但是她确实有些害怕了。船员约翰要杀死他厌恶的那个轮船大王,是在他看见人鱼之后草率做出的决定。这是整本书的最后一页,后面残留着破碎的纸张,像是被什么人强行撕去。沈略发现了这一点,满腹猜疑,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嘈杂的声响,一些纷杂的,人的声音,他们用英文大声叫嚷,其中也有一些中文和其他沈略听不明白的语言,但她知道,来的人一定不少。有人登上了这艘幽灵船。沈略微微皱起眉头,迟疑着将手中的鸟枪取出,装上了子弹。她没有任何可以抵抗这群不知来意的入侵者,只能借着□□带来的杀伤力给予自己一丝安慰。他们的脚步声在甲板上,从沈略的头顶传来,有一种无端的压抑感。沈略将那本航海日志放到了自己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外套中,衣服的兜很大,足以放下很多东西,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身衣服同那些船员身上的衣服十分相似。她沉默着走到了控制仓里,不敢再踏出一步,人多势众从来都有绝对的优势,他们有裁判权,并且可以用少数服从多数来压制你的怨言。沈略站在门后,把枪对准了随时会有人来的门口。她知道如果是海上的人,他们的行动轨迹大概也会与她相同,厨房,再来控制仓,他们也许很快就会发现厨房里有人动过的痕迹,然后会加快动作找过来,现在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沈略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却只能将它寄托在一柄她甚至不太会使用的枪杆上。门被忽然推开,沈略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