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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小儿子家的要我补交,以后交给他们,不然就滚走转让房子……你说这怎么行?合同还没到期呢……我是跟老大女儿签的合同,但小儿子说房产证上是他名字,他都把房屋转让的广告打出去了,偏要让我搬走……”小老板佝偻着背,老实巴交的样子,苦着脸给摄制组倒苦水。“你吃,那边那个小姑娘,尝尝这个,这糖蒜是自己腌的,你吃……”小老板把糖蒜推到江北北那里,“姑娘看着没多大,都出来当记者了……你有二十吗?”江北北剥了颗糖蒜,就着面吃了,回答:“快二十四了。”“比我闺女还大两岁呢……”小老板不好意思的笑,挠头,“看着跟小孩儿一样。”这时,隔壁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多男人吆喝着跑进跑出,动静极大。江北北咬着筷子回头,翘着凳子望外面看。路边停了辆半新不旧的越野车,块头极大,一看就像来找事的。摄影说:“打架吧?网吧这种地方,聚众打架的不少……”小老板站门边儿看热闹,说道:“也不是经常打架,我接这间房营生的时候,旁边是个服装店,前几年改成了网吧,本来怕网吧打架多影响生意,后来生意还好了点,那里头好多小崽子懒到不行,记着我的电话号码,饿了就给我发个短信,我就下碗面送过去……网吧打架的也不多,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他话音刚落,看到几个眼神凌厉不似混混的中年男人压着两个精瘦的人出来,衣服翻过来罩着这两个人的头上。“哎!是警察!”老板看到了他们腰间鼓鼓囊囊的,形状像枪。江北北也凑过去看,说道:“抓嫌犯吧,好多嫌犯都会藏……”藏在网吧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后面一个人弯着腰,连背带扛的驮着一个人快步出来,旁边几个人簇拥着,神色慌张。背人的那个年轻人一边走一边骂:“草你大爷的!小林!车!快叫车!妈的,你脱衣服啊!衣服!给捂着,你特么按紧点!”他们的对讲机滋啦响着,乱哄哄一片。“诶?”江北北说,“肖副队?”刚刚骂人的是唐西周的副队……是有人受伤了吗?江北北还未想明白,就见到后面跟着的人摘下对讲机说道:“人抓了,三队收队中。唐队受伤了……对,唐队,受伤了!”大衣掉落,江北北看到了肖副队背上的那个人,半身深色的血,左侧胳膊上扎着一把水果刀。等江北北看到熟悉的那张脸,她的心跳停了。那是唐西周!她瞳孔猛缩,颤抖着抓拉开门把手奔了出去:“二哥!!”“哥!!”江北北一个趔趄,短短一截路,脚下直打绊。乱……特别乱。江北北好像丧失了这段混乱的记忆,再回过神,她已经在医院,身边有个同事跟着,她茫然片刻,看向一旁。唐西周的几个同事也在,表情都不是很凝重。江北北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袖口上蹭了血,颜色很深,已经干涸了。她记起来了,她当时不够冷静,冲了过去,好像是被肖副队认了出来,一并把她扔上车,电视台的司机开着采访车把他们送到的医院。执行任务……嫌犯抗捕,被网吧的椅子砸了……还有刀扎到了大手臂……江北北神色恍惚,听着医生语速极快简要报告了情况。血够用。不急。手术看情况,正在取刀。钱……钱也够,没事,都没事……江北北的同事拍了拍她:“江北北,手机。”“哦……”江北北掏出手机,手却无力,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看到手机屏幕上楚尧两个字,泪立刻就下来了,颤抖着手接起电话,未语先哭,泣不成声:“尧哥……”楚尧只是在午休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本想听听她的声音,没想到电话接通,听到她在哭。江北北磕磕绊绊的把唐西周蹲点出警被嫌犯扎伤的事说了,楚尧的声音给了她一定的安慰,他听起来不像自己这么惊惶无措,冷静地嘱咐她先给宋朗打电话,让他带着钱过去。“别着急,没事的,我现在就请假过去……北北,不哭啊,没事的,二哥身体素质好,医生说没事就没事。”“二哥在哭……”江北北说到这里,又语不成句了。她清楚的听到唐西周“嗨、嗨”的吸气声,怎么会不疼呢,怎么会不疼?挂了电话,江北北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靠着墙边儿嗷嗷哭,一听到唐西周的声音,她就收不住泪。她的二哥清醒着,那该有多疼?江北北无论闭上眼还是睁开眼,眼前都是唐西周胳膊上扎进去的那把刀和一脸的血。那把刀扎在唐西周身上,就跟扎在了江北北心里,疼得不行。她像失去了主心骨,茫然又可怜,无助地哭着,她的同事和几个留下来等待情况,负责缴费照顾队长的警察们七嘴八舌安慰着她,可江北北的耳朵就像塞了棉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无论说什么,心中那种山石崩塌,宇宙塌方的慌乱感依然压不下去。她擦了鼻涕,挨个给哥哥们打了电话,几乎全都是一声哥,泪就留下来了,二哥在医院抢救这句话,都说不完整。黄元宝跟宋朗约了个时间,午休时到他的店里坐了会儿,顺便了解情况。宋朗意料之中的好聊,人非常实在,江北北的描述十分靠谱,宋朗是个特别耿直的男人。“采访就不用了,我不是在战斗中受伤的,特丢人。”宋朗说,“训练时手滑,一下摔在水泥地上磕昏过去的,我们整队的战友还有指导员都在,特丢人,那天还是汇报演习,所以还留下了影像资料,特别傻,我出院后看了一遍,没敢再看,简直噩梦。”宋朗给黄元宝调了杯奶茶,他的那只哈士奇确如江北北所言,傻出了境界,从黄元宝进门开始,那只大狗就开始绕着她撒花。“听北北说,是受伤后开始长高的?”“那什么……脑垂体什么什么玩意儿的。”宋朗大手一挥,跟她比划着,比了个距离出来,“半年长了这么多,就是一下子,我原先一米七三,我们单元里最矮的就属我,半年时间,嗖嗖长到了一米九一,皮都撑裂了,我大腿上屁股上全是红纹,都是长太快撑坏的,跟鞭子抽了一样。”“你转业退伍,部队没给你安排?”“给了,但咱这不是不好意思吗?我又没立过功,再者我这个后遗症也没影响生活。”他说,“我原先是想开个美甲店,真的,我还跑美妆学校学了半个月,后来审美不行,北北总说我,我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