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要撒谎

    于何确定于连除了她找不出第二个meimei，她皱皱眉头，"你干嘛和人质说这些？"

    他悲伤地摊开干净修长的双手，笑容纯真，满腹心机像不动声色的捕蝇草，"我在等你阻止我呢。"

    莫名其妙。"听着，"她规劝道，"我和他关系就那样，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要不这一票咱就不干了。"

    "好处呢？"柴郡瞧着她，"是说我能得到你的爱？还是你能付钱给我？"

    于何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她一把抢过遥控器，恼羞成怒，"那电视你也别看了！"

    "别嘛，"柴郡伸长胳膊去捞，半个身子朝她笼罩过来，宽松的卫衣下摆空空荡荡地晃到她眼前，于何伸手去挠他，柴郡嗷了一声两人跌作一团。

    于何得意地说，"你这么怕痒还把腰送上来，真是不知好歹。"

    柴郡笑得喘不过气，干脆一把扑倒她，连胳膊和腰一起抱住，他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面颊，"如果我放开你，你能别乱动了吗？"

    于何呼吸一窒，她僵硬着没说话，皮肤柔软的触感留在敏感的面部神经上，于何的脸有点冰凉，柴郡也感觉到了，他又多贴了一下，"你是不是冷？感觉温度比我低好多。"

    于何终于能说话了，"你靠得太近了！"怎么会有这么没边界感的人啊。

    "你的脸红了，"他的声音仿佛只是出于担心，"是不是我蹭得太用力了？"

    于何已经放弃解释了，"是是是，"她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抱得我要喘不过气了。"

    柴郡这才依依不舍地从她身上挪开，端端正正地在旁边坐好，于何诡异地觉得他下一秒也许就会伸出手舔一舔再抹脸。

    "绑架你的事我也可以再考虑考虑，"他吞吞吐吐，"现在我饿了。"

    于何看了看迅速暗淡下去的天色，落地窗里映照着街道上接连亮起的昏黄光线，她哈了一口气搓搓脸，冬天就是这样，一看到层次色调分明的天空落下，无可救药的遗弃感就会浮上心头。

    于何看了看一脸期待地望着她的柴郡，觉得有他在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你有什么想吃的？"于何问，"我不会做饭，一般都是叫外卖或者出去吃。"

    柴郡思索了一下，"现在外面肯定更冷，你温度已经够低了。我们就在家吃好了，虽然我会做的也不多，你家里有什么食材？"

    于何咽下那句叫外卖也可以，好奇他会做出点什么来。她打开冰箱翻了翻，不出所料只有些基本的东西，五六个鸡蛋、大瓶牛奶、一包芝士片、还有放在桌子上作早餐的一袋吐司，她摊摊手，"就这些，从来没人在家里做饭。"除了煎蛋。

    柴郡凑过来看了眼，抓了抓头发，柔软的发顶不安分地翘起了几根，"做点简单的好了，"他说，动手拿了几个鸡蛋出来打碎搅开，还倒了点牛奶混进蛋液一起搅和。

    于何趴在餐桌上看着他动作，有点疑惑，"稻草人培训还包括这个？"

    "哎呀，"他说，"你还知道稻草人啊。"

    "听说过而已。"

    "稻草人教的东西很多，这些都在基本的通识课里，而且我很爱看做饭视频，"柴郡想了想，又不那么确定，"不过我有很多课都是单独上的，不太清楚其他人的情况。"

    不愧是小少爷，于何心想。

    "你父母是稻草人现在的负责人？"

    "好像是，"他说，"他们把我父亲叫作老板，我觉得他只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那你妈呢？"于何随口问，觉得自己有点啰嗦了。

    "她大概和稻草人没关系，不过我好几年没见到她了，她不太能接受我们是她儿子——这对于家长来说很正常。她以前看过一些我们上的课，我当时大概六七岁？下课后我在监控室遇到她正往外走，她似乎不太想看到我，她对我说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问我她怎么会生出这么扭曲的孩子，"他看起来有点漠然，"我不知道她抱怨是想要什么结果，我没法让她回到过去嫁给别的男人生下别的孩子。"

    "看来你们上的课很特别啊，"于何若有所思，"估计我要硬碰硬逃出去不太可能了。"

    柴郡看起来很受伤，"你为什么想跑？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之前还说想绑架我。"于何一针见血地指出。

    "只是我一开始的想法，"他纠正道，"我不是说了我喜欢你吗？你带我玩游戏看动画，你抱起来的触感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

    于何简直要害羞了，她不知道是与外界接触不全面还是什么原因，柴郡对边界感的理解还和小动物一样，给点好处他就会听话，适当地训练他就好像拥有了一只宠物。

    柴郡把蛋液倒入平底锅，适当地翻炒堆出厚蛋的样子，放到盘子上后又拿出四片吐司轮番煎了煎摆好，夹上芝士片就变成了于何外卖叫过的那种厚蛋烧三明治。

    于何咬了一口，他好像放了盐和黑胡椒调味，味道非常好。柴郡还站在她身边，似乎在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她仰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话说出口的样子非常真诚，"好喜欢你。"

    这大概是会让冰块融化、黄油变软、猫咪惊叫的声音，柴郡漫无目的地想，好想再抱她一下，他原本以为只有无聊的人才会想要做这种事。

    最后他也没能伸出手，只是轻轻说，"你可不要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