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书

    今天只有那一单生意，到了打烊的时间，安雅熄灭了一楼的灯。

    柏洛斯早已经躺在了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这张床很小，两个人睡实在太挤。

    安雅坐在床边：“要不你睡另一张床吧。”

    柏洛斯侧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杂物室那张冰冷的小床吗？”

    这样的形容倒是显得安雅是个大恶人。

    柏洛斯扔开书，变成了幼崽。

    准确来说，这是安雅第一次在意识清楚的时候看到柏洛斯变换身形。

    真是神奇的法术。

    圆滚滚，毛茸茸。

    强壮的柏洛斯居然有着这样可爱的形态，安雅忍不住笑出声。

    小狗崽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如初见时一模一样的，不耐烦的神色。

    可安雅不觉得生气，举起小狗傻笑：“我的小狗。”

    好几天之前，她许下的愿望——我想要一只小狗。

    我的小狗。

    毛茸茸，圆滚滚。

    真的是很可爱的宝宝。

    柏洛斯很不爽，他人形时没有这样的待遇，安雅不会如此主动的与他亲近。这幼崽不过是一个弱小到可笑的形态罢了，脆弱的不堪一击，人类的一些想法真是让他难以理解。

    安雅摸了摸小狗的头：“你想出去走走吗？”

    “去哪？”

    “我要去图书馆还书。可以带你出去转转。”

    柏洛斯有些恶劣的说：“要是我用人形，会不会误会成你男朋友。”

    安雅愣了一会，抿了抿唇说：“可能吧。”

    这平淡的回复让柏洛斯很不满，安雅应当如他预想中的害羞，惊慌失措才对。

    而且安雅的情绪很明显的低落了下来。空气里好像弥漫淡淡的伤感，连那抹月色都黯淡了几分。

    柏洛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点戏弄的心思都没有了。

    趴在床的里面一侧准备睡觉。

    指针滴答滴答的走动，无边的黑色一层层涂抹天空，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了。只有一弯月亮斜斜地挂着。

    安雅睁开了双眼，靠着床头，静静坐着着。

    坐了许久，久到双眼习惯暗色，能够辨别得出屋内简单的轮廓。

    她动了动手指，像是犹豫一般停在空中，过了一会用手指头轻触小狗的头部。

    掖了掖被角，把他裸露出来的身体盖进温暖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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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雅戴上毛毡帽，夹着那本曾经绘着奇怪法阵但又离奇消失的书籍。

    黄铜把手向左旋转，一只脚已经踏出房门。

    柏洛斯用小爪子扒拉她的裙摆。

    他没有幻化成人形，而是幼崽模样。

    安雅略感诧异，很快又弯了弯眼角。抱起柏洛斯：“那我们走吧。”

    安雅住在中收入阶级居住的街道，有修建下水道，但还是有些地方污水横流。角落里不算厚的白雪混着脏水，说不出的泥泞恶心。

    安雅略微低头，穿过这片闹市。

    走了很久，到了市中心的位置，环境好了很多。一眼看过去，整洁优雅。连积雪都变成了点缀房屋的亮白。

    图书馆没有很大，只是一个两层小楼，围着一圈白色栅栏。这是霍尔伯爵捐赠的公益性质的图书馆，每次借书只会抽取很少的钱。图书馆内被打扫得很干净，人很少——因为借书要支付一笔押金。

    对于下层的人说押金的价格不合适，对中层的人来说，现在是工作时间。

    安雅还书后，支付了3便士。这比买一整本书书划算很多。

    外面的风吹着有些冷，安雅把围巾拉上去了一点：“你想去哪儿转转？”

    柏洛斯懒洋洋的语调：“也许你应该回去补觉或者把你那该死的店开一开，客人都要跑光了。”

    “补觉？”

    “昨晚只听见翻身的声音。”

    “你没睡着吗？”

    “你猜。”

    安雅觉得有些窘迫，也不知道他发没发现昨晚的事：“我今天把另一个床整理出来。”

    柏洛斯突然正了嗓音，含着一抹笑意：“你还是抱着我睡吧。这样我就不会冷着了。”

    安雅突然有种被抓包的尴尬，赶紧装模作样地买了份报纸，显得自己很忙的样子。

    念诵着标题；“谷物面临新一波调价，地租是涨是跌？”

    这篇文章对应的群体应该是中小型农场主和农民，还列出了不少数据佐证。有些术语安雅看不太明白。

    快到家的时候，安雅看见街道上有不少人游行反对谷物法案的颁布。她后退了几步，把报纸塞进挎包里，贴着墙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