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嫣红(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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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玉石商人开出杂色石料,已做了此行赔尽的打算。半途偶遇化缘的僧人,他为积善缘施舍钱财,可巧那僧人是位镂雕行家,便就着杂色走向雕出一尊四色观音,以报恩德。”宇文序信步而至,娓娓道出其后原由。 玉器是好玉器,故事是好故事,成太后连连道“好”,想必很是喜欢。至于这观音像是何人所赠,她的亲生儿子,或是她亲儿子托言的南婉青,倒不是首要探究的疑虑。 “妾身不如宸妃心思精巧,只会做些蠢笨功夫,母后莫要嫌弃。”皇后起身,命侍女献上贺礼。 宫人搬上三四箱书册,缃色宝相花书封,齐齐整整,不知内里为何物。成太后翻开一册,大略看几眼,已认出是《无量寿经》。 皇后解释道:“慧远大师曾有‘四十八愿’一说,妾身不才,未能领悟透彻,只想手抄经文四十八回,为母后积累福泽,祈求长寿康健。”[1] 虽说《无量寿经》全文二卷,不到两万字,但亲手抄录四十八遍,层层堆积摆了三四箱奁,着实震撼人心。 “辛苦皇后。”成太后百感交集,不觉柔了声音,“方才看你眼下乌青,想是后宫诸事繁忙,入夜还需抄录经书,不得歇息。你的心意哀家明白,往后莫要熬太晚,伤了根本。” 宇文序也道:“保重身体。” 双颊掠上一片红云,皇后低低应了声“是”。 骨相端正,合宜三庭五眼,双眉细而长,是大气典雅的容貌。她不常笑,时刻守着皇后的身份,更是从未在众人之前笑得羞赧娇憨。 贤、良、淑、德四妃依次献礼,不过是些寻常金银玉器,按下不表。 “这是什么物件儿,哀家如何看不明白?” 薄木长条中心打孔,穿一道细绳,宛如一抓粗大的签文,其上鬼画符般密密麻麻,又似粘一片死状各异的蚊子,总不知在说些什么。 宇文序道:“是梵文。” “陛下圣明,确是梵文。”女子鹅蛋脸均匀圆润,鼻梁却高得过分,走势凌厉,眉心以朱砂绘一枝红芍药,如此妖艳的颜色,压不住通身书卷气。 赵文龄,赵修仪。 颍川赵氏,东楚望族,五朝帝师,功勋卓著。 “当年玄奘西行天竺,带回佛经五百二十夹,合计六百五十七部。”赵修仪道,“因经文书于贝树叶子,故又名‘贝叶经’,与中原纸张大为不同。” “贝叶经皆为梵文,玄奘终其一生,也只与弟子译得七十七部。太后娘娘手上这一册经文,便是玄奘所译《显无边佛士功德经》原本。妾身驽钝,略通梵文,斗胆也译出一稿,与原本一道奉上,愿太后福泽万年,寿比南山。” 贝叶经下,译本字迹枯瘦,不似女子手笔,傲然有风骨。 成太后大喜过望:“是新经?还是与哪部经书相通?” “通的《华严经·寿量品》。”冷冷清清,赵修仪福身,一如寒梅临水照花。 半晌无人应答。 青蓝羽衣,银丝长帛,褪下日出江花红胜火,披一身春来江水绿如蓝。容华惊四座,冶艳冠群芳,南婉青姗姗来迟。 除却垂眸见礼的赵修仪,摘星楼阁,虹桥缥缈雨后长空之色,将众人目光尽数引过去。烛火辉煌,恍如瑶池神女停云降世,莲步款款,但闻环佩叮当。 赵修仪冷落多时,自将抬了眼,方才与成太后一同点检贺礼的玄色身影飘然远去,三步做两步,满是急不可耐的少年气。 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辰,男子掌心护甲捂出薄薄汗意,宇文序携起南婉青右手,指甲贴着指尖的圆弧,月牙儿一般齐整。金圈口擦过白嫩指腹,止于骨节,宇文序将玳瑁护甲往南婉青手上套,虽说剪了长指甲,玉指衬着宝石珍珠,总是赏心悦目。 “没都没了,戴着给自己找气受?”南婉青恨恨拔下两只甲套,一把塞入宇文序手中。她也知分寸,声量极低,明明是气话,因着嗔而不怒的语调,无端惹人心软。 宇文序也压了嗓音:“好,原是它配不上你。” 宽袍大袖,众人只见二人执手相对,喁喁耳鬓厮磨,不知说些什么。成太后身处献礼中厅,自比旁人更为接近,这一番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尽收眼底,脸上终是挂不住,沉了笑意,闷闷“哼”一声,转身回了高台。 位同四妃,按理说南婉青应坐于下首两侧,宇文序却早已命人将案席置于正中主台,竟是与皇后平起平坐的意思。合不合规矩的,无人胆敢置喙。 皇后面色无虞,仍旧笑得落落大方。 南婉青当真钦佩这位易皇后,一个人全然泯灭喜怒哀乐,永远奉行最合妇道的决定与举措,日复一日地循规蹈矩,心甘情愿锁进万万人敬仰的牢笼。 楠木云头案,玉壶琥珀光,梅子青海碗内一串红玛瑙似的葡萄。[2] “若有什么惦记的吃食,尽管让渔歌传唤下去。”宫中筵宴向来一人一案,分散而坐,宇文序牵着南婉青寻去案桌,临别前悄声嘱咐。 南婉青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玉葫芦耳坠流光潋滟,顶上金叶子勾了几丝头发,宇文序抬手解开。 所谓鹣鲽情深,如胶似漆,大抵如此。后宫众人连宇文序的影子也难一见,何况是这般小意温存的模样,如今历历看在眼里,数不清咬碎几口银牙。 “咳咳……”成太后干咳两声,以示不满。 不论男女年纪一上来,皮rou松弛便显老态。成太后为遮掩皱纹,抹了厚厚一层脂粉,满面疲惫的苍白,偏偏目光如炬,恨不得在南婉青身上烧出两个大洞,纵使南婉青只是随心点了一个头。成太后心中自当想着,红颜祸水,若非你狐媚邀宠,我儿岂会不知轻重。 宇文序置若罔闻,不曾答复,却也顾及成太后的脸面起了身。 纤手拽上流云衣袖的尾端,前后摇晃两下,美人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宇文序不知缘由,捞起紧拽衣袖不松的小手,十指相扣,又贴回南婉青身侧:“这是怎么了?” 红润唇瓣含上宇文序耳垂,温热湿黏,合齿浅浅一咬。 “最惦记吃你……”模模糊糊,迷乱不清。 ——若有什么惦记的吃食,尽管让渔歌传唤下去。 她在答他的话。 几个时辰前,山亭桂树,二人倚栏交颈,宇文序仍堵着地方不肯出来,南婉青浑身无力,只觉腹下饱胀,全无胃口,便有了出尔反尔的心思。柔软丹唇吸吮男人喉结,轻轻重重,搅得原本气息平和的人粗了声音。 “撑得很,不去了……”猫儿叫春一样的娇气。 粗糙大掌箍紧纤腰,宇文序胯下猛地一顶,似欲将囊袋也挤入幽谷之中。花心混了多少yin水阳精,本就撑得圆鼓鼓,而今又深入一截,直逼得人喘不过气。 男子手掌零星几处薄茧,轻轻按揉隆起的小腹。 “撑了?” 南婉青不答,哼哼唧唧,铁了心闹得宇文序应允。 宇文序咬上怀中人细嫩的肩颈,龙首又喷出一股阳精。 “嗯啊——”骨头缝儿也在打颤,南婉青腹中已是极致,随时随地,略动一动便含不住。 “撑了?”低沉幽险,尚不知还有什么手段。 “……没、不是。” 他不依不饶,她一败涂地。 似乎并未得到合意的答复,男子壮硕的胸膛再度压来。南婉青已哭得鼻头通红,哽着泪讨饶:“不撑,还能吃一些……” 话音才落,花心又灌入一大股阳精,南婉青哆哆嗦嗦又到一回,这下可好,连说话的力气也失尽了。 “多吃些,对身子有好处。”美人脊背纤瘦,男子手掌摩挲流连,胜过桂香醉人。 那番紧致湿滑的触感如在身下,宇文序眸光一黯,不由攥紧掌心。女子素手柔若无骨,每每抚上胸膛腰侧,野火燎原,此刻在他手中。 喉间枯涩,宇文序喉结滑动,干咽一口津液。 台下人看来南婉青不过是伏在宇文序耳边说了几句话,这咬耳的小动作,唯有台上紧盯此处的成太后一览无遗,一清二楚。 娇嫩红唇放过耳廓,状似不经意轻擦宇文序脸颊,南婉青忽地侧首,对上那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凤眼,挑眉一笑。 成太后咬牙切齿:“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