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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经历战火连天的时代后,厌倦了纷乱的各族退居一隅,出现九界互不干扰和平共存的局面。

    “现在还有这么原始的角斗场?”

    三井寿环视一周,规模倒是不大,所谓战士更像是私人豢养供人取乐的玩物,血溅得越高,观众们越兴奋。

    “可怜的孩子。”三井没心情观察下去,下一个登场的战士比他的对手小上几圈,几乎能想象到对方被撕碎的血腥结局,而木暮那边已经把详细地图发了过来,现在他要去和角斗场背后的主人谈一谈,“宫城,你?”

    “我再看看,”宫城良太发现新人物似乎更受观众欢迎,两只胳膊环在胸前,脚下没挪窝,他有点好奇心起,“三井前辈一个人就够了吧。”

    “尽力而为吧。”三井没再多说,转身朝暗处走去。

    伴随观众热烈的鼓动,体格壮硕的半巨人挥舞着铁锤冲向对面,长着圆耳长尾的小子四肢着地,吸气,腰背弓起。是攻击姿态,宫城远远地看着,这是一个虎族的兽人,而且没有武器。半巨人重重砸下的锤子距离兽人的头顶仅仅不到一米距离,此时他侧身闪过,锋利的尖甲趁半巨人克服惯性的间隙深深勾进大腿rou里旋转,血从小洞里流出,又趁对方吃痛佝偻时一跃而起跳到后背上,快速攀爬,对准半巨人的后颈张嘴撕咬下一大块皮rou。宫城点点头,会利用身体优势,反应也很快。半巨人拼命将这个烦人的兽人从背后甩下去,尾巴发挥了作用,他在地上翻滚两圈后又站起身,擦着铁锤带起的疾风奔跑跃动,踩着半巨人的膝盖一击咬向对方脆弱的喉部,牙关收紧,鲜血糊满脸,溪流般顺着下巴流动。

    他的头发本来就是红的吗?

    撕扯下那块rou,半巨人倒在地上,聚光灯打在通体遍红的兽人身上,人声鼎沸中宫城知道了他的名字:“樱木花道!樱木花道!樱木花道!”

    门闸打开,管理员差人将兽人带离。似是杀红了眼,花道显然并不配合,用来束缚的手铐被他咬住甩向观众席,管理员摆了个手势,暗处飞出一支针管扎进兽人裸露的大腿。

    眼看浑身是血的兽人要被带走,宫城扭了扭脖子准备动手,估计三井前辈那边也快得手了。

    现代社会,拥有异能的毕竟还是少数人。在宫城良太动用风刃后人群立刻四散逃窜,他在几个人想趁乱藏起樱木花道的时候现了身,顺便把几个门闸都破坏了,其他奴隶也逃了出去,他没有多管,这些由老大他们处理,他现在唯一想干的事就是把这个好苗子带回去。

    而实际不如他预想的一样轻松,可以确定那针管里是什么镇定剂,但樱木花道或许产生了抗性,在宫城良太把他扛肩上边走路边抱怨衣服沾上血的时候,樱木花道突然睁开了眼,里头是猩红一片。

    是一头还未成熟的野兽。

    动作很快,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做到正面挨了他全力一击还立马飞扑过来的,力气也很大,被踹翻在地的宫城良太感觉骨头变成了rou馅,一碰就碎的那种。该庆幸对方没有武器吗?匕首就绑在裤腿上,可是他被压在粗砺的沙石地上,两手不空,只因对方桎梏自己脖颈的手仿佛是钢铁铸成,此刻正一步步用力收紧阻碍氧气的进入。

    对了,还得庆幸对方没有立刻用锋利的指甲终结了他,虽然可能只是突发奇想要先玩弄猎物一番。

    “喂……”宫城良太努力掰开了两根手指,费劲地憋出几个字,“我……是来……救……你的……”

    樱木花道的耳朵动了动,宫城内心升起一丝希望,然而对方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咆哮一声后低下头将双手收得更紧。听不懂人话吗,皮都要破了,此时的宫城放弃了武力对抗,逐渐缺氧的大脑识别出对方发红的眼珠,这种级别的近战真不是他的擅长啊。

    没有等待支援人手的时间了。宫城吸气,一手拽住项圈上的铁链,一手扬起一把沙土糊住怪物的眼睛,兽人发出一声怒吼的同时松了力道,烈风席卷中风刃一道道从怪物身上剐过,一时空气里只剩下风卷起风沙土裹着浓稠的血腥味,被风圈包围的怪物安静下来,渐渐缩水成一个小小的红影。

    喉咙像是被滚水过了一遭,掐得真够重的。宫城摸了摸,果然流血了,兽人的爪子也不容小觑。有点缺氧,他又瘫在地上躺了会儿,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目光下移,停了手,宫城弯腰拎起地上的东西,被绞碎的项圈掉在地上砸起一层灰,声音还是没缓过来的嘶哑:“就这?”

    被抓住两只后腿倒立的感觉过于难受,狼狈的红虎挣扎着要从他手下逃出去,喉咙里不断发出低低的威胁的咕噜声。先前的角色对调,他被宫城提到和脸等高的位置,眼里还闪着疼痛的泪光,脸上几处细细的刀痕缓缓往外渗血,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恶狠狠瞪着宫城,咧开的嘴里白森森的牙齿又尖又利,猛地咬向人类脆弱的鼻子。

    “……噢,”宫城早有准备,撕下布条眼疾手快地塞进嘴里,又掐住他的后颈拎起,“挺凶嘛,小猫。”

    抓了抓打斗中散乱的头发,宫城又拿布条包扎了一下脖子,一手拔出匕首比划两下,一手提着他朝信号弹升起的地方走。

    “你别乱来,我也不杀你。”他怕花道听不懂,森冷的银白匕首又贴着毛发较少的胸口一路下滑到小腹,“咱俩和平相处,能理解吗?”

    宫城看他警惕地盯着自己,直到收回匕首后才扬起下巴撇过头——他竟从动物脸上看出了一股子不屑。

    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懂,“那就当你听懂了,现在开始休战。”

    一人一虎恢复了沉默,慢悠悠晃到目的地时刚抓的东西已经睡着了,那副呼呼大睡口水直流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十几分钟前的凶神恶煞。难不成药效这才发作?扯下布条丢弃,宫城静静站在被破坏的铁门外等皮rou殴打的声响结束,视线投向前方,原本昏暗的室内火光冲天,干燥的木头被烧得噼里啪啦响。魔物尖叫着破窗窜逃而出,他皱了皱眉,抱着因体力耗尽而不管身处何地直接昏睡的老虎崽子翻了个白眼。下一刻,魔物自燃化成了灰。

    “还当你搞不定。”各种哀嚎和碎裂声混作一团,火光燃烧了一切黑色。宫城喉咙发痒,一边咳嗽一边往后撤,挥开模糊的烟雾看向从火海里走出的男人,“太装了吧,三井前辈。”

    “对前辈说什么呢臭小子?这边处理完了,可以跟赤木交差了。”三井寿甩了甩手,一走近发现后辈怀里抱了个东西,“什么东西,哪捡的?”

    一只幼虎缩起身躯卧在宫城怀里,脏兮兮的尾巴从人类的胳膊上耷拉下去,身上到处都是伤疤,新旧都有。三井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淡金色的圆瞳无精打采地虚睁一眼又闭上,鼻子重重出气。

    宫城给他看幼虎肚皮上的烙印:“是刚刚那个奴隶。”

    “那群脏东西……这么小,果然该多烧一会儿。你要带它去找爸妈?”

    “不,这么小点就被卖了,他爸妈估计也没了,”宫城稳稳地接住被递过来的幼虎,“我要把他带回去。”

    “哈?”

    “别看这样子小,可凶着呢。”脖子上的伤口时不时传来一阵痒痛感,“好好教导以后肯定能帮上大忙。”

    “那你跟赤木他们说声吧,”三井又看了一眼,小小一团能帮上什么忙,“正好也能陪你meimei玩。”

    灯光很亮,樱木花道只在被迫进入角斗场的时候感受过,那种无处不在的恶意期待刺伤了他的眼睛。

    “会自己洗吗?”

    宫城良太扯了个矮凳坐下,樱木花道瞟了他一眼,只能明白对方大概说的是个疑问句。他坐在浴缸里,粗粗的尾巴不自然地遮住光溜溜的下体。宫城见状,边叹气边拿起蓬头,热水从头浇下,樱木花道猝不及防嚎了一嗓子,手忙脚乱地要爬出浴缸,尾巴毛都炸开了。

    “别乱动。”

    有些粗暴地镇压了抗议,宫城强硬地摁住他的肩膀,不服气的樱木花道暗地里小动作不停,刚打湿头发就开始甩水,水珠飞溅弄得宫城一身湿透,他现在有些怀念刚刚睡得跟死了一样的小老虎了,起码一只手就能摁住。忍住火气冲洗干净,清了几遍的水终于不浑浊了,一时兴起捡来的崽子不知道是明白宫城的良苦用心还是不好意思了,老老实实垂头盯着瓷砖地板上的水流。

    “再洗一次应该差不多了。”

    “红头发居然是天生的啊。”

    “头别抬这么高。”

    ……

    “剩下的地方自己洗,应该会了吧?”

    樱木花道茫然地抬起头。

    “算了,好人做到底。”

    宫城良太又叹了口气,抬腿迈进浴缸蹲下,阴影完完全全笼罩了身前的少年。一双眼睛无措地左看右看,樱木花道微微蜷缩起双腿又被灼热的手制止,还将他的尾巴拿开,温热的毛巾重新接触身体,却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区区一个人类……

    宫城良太的手掌像抚摸宠物柔软的毛发那样抚过樱木花道肌rou线条还不甚明显的肚皮,在肚脐下面顿了顿,这里不但有奴隶的烙印,还有一道颜色深重的疤痕。

    滴答声回荡在狭窄的浴室里,停留时间太久,樱木花道忍无可忍,他眼球转动,顺着人类的手看向了肚皮上的印记,又移开目光,发出一连串呼努声,被拉开无聊在身后甩来甩去的尾巴又覆了上去,似乎是想要把它们掩盖掉。

    “行,我不看,”宫城举起双手向他示意不再上手触碰,“但没结束,还得接着洗。”

    “……”樱木花道撤回尾巴,将同样带着伤痕的下半身露了出来。

    灰扑扑的兽人终于露出那张稚气的脸,宫城拿着衣服打量他穿上是否会合身的时候,樱木花道摆出一副威胁的姿态。

    “穿上,穿衣服。”

    樱木花道犹豫了下,眼珠跟着手上下移动,宫城正打算给他套上,休整过的兽人精力拉满,四肢并用飞速地跑出浴室。

    “喂!”

    第一次进入人类的“家”,樱木花道像探索新大陆一样到处乱窜,走廊旁的房间开了一条缝,淡淡的暖黄光渗出。他眯起眼靠近,细缝里突然冒出一只眼睛定定看着他,被恐吓到的樱木花道刚准备闯进去,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安娜。”

    门从里拉开,清丽的面容上布满好奇,抓着网兜的手背在身后,宫城安娜像刚睡醒的小孩,乖巧地站在一旁看宫城良太给兽人穿衣服。女性的面容让樱木花道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任由人类提手抬腿给他套上一层怪异的束缚。

    “好瘦呀。”安娜空出的手摸了摸缺了一块的毛绒耳朵,像检查一样在兽人身上摸了个遍。

    她这样瘦小,樱木花道几乎能将她一击毙命,安娜又摸了摸他肩膀的肌rou,好像一丝恐惧也没有,弄得兽人有些脸红害羞了。

    “行了,回去睡觉。”

    宫城突然出声,手从腰侧伸出,像抱起一个巨型玩偶一样把樱木花道抱离地面,朝尽头的房间走去。

    安娜抓了把摇晃的尾巴尖,“晚安,良太,还有花道。”

    啊,这小子,又用读心术了。

    樱木花道的眼神好像在质问为什么要把他带走,他很喜欢安娜的接近。宫城又无语了,将他摁坐在床上,拿了药水和棉棒,三根手指卡住樱木花道的下巴固定方便上药,身上的新伤应该是他弄出来的,旧伤其它什么东西弄的。过量的药水顺着轮廓流下,宫城良太这才注意到对方眉头紧锁,下唇被牙齿咬得血色全无,像是在极力忍耐疼痛。

    “很痛吗?”手下动作顿住,他开始审视这个白捡回来的不知名的兽人,白天只顾着观察攻击力和危险性了,更别提还差点被对方杀掉,浑然忘了对应起本体来人型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樱木花道用头去顶悬在半途的手,目光肆无忌惮地与宫城对视,眉眼间皆是疑惑。宫城良太佯装咳嗽两声,瞥了眼樱木花道催促的神情,略为窘迫地越过肚皮,给他的腿伤上药。

    简单包扎了一番,樱木花道低头看了看身上多出来的东西,用牙齿把绷带结咬得更紧些。

    “绑太紧了不好。”宫城扒开他的脑袋又整理了一遍。

    樱木花道又看向自己身上的绷带,眼神充满疑问,起初他是真的想杀了这个人类,对方报仇杀掉他也是理所应当,可是为什么要反过来帮他?人类明明又小又坏,不仅抓走他们赚钱,还妄想据为己有。面前这个人类也放过他的血,现在又弯腰给他处理伤口,冰凉的布料蹭过花道的皮肤,他眨了眨眼,甚至白天这人还可恶地把他的嘴堵住了。

    你死我亡和功过相抵,对于从小在角斗场摸爬滚打的花道来说,他一直学习的只有这两个道理。他伸手碰了碰绷带,又仰起头,宫城良太学着他的模样仰头,布满指痕的破皮的伤口牵扯出的疼痛让他迅速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是天生的坏孩子啊,“没事,不用担心。”

    在兽人炯炯的注视下包扎完毕,宫城靠过去,对方把头抵在他腰间磨蹭,伸手在蓬松的发间揉了揉,他低声地称赞了一句。

    “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