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一不小心就把先生给咬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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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朱媺娖梦中惊醒，大叫起身，宋晋闻声睁开双眼，他朝着朱媺娖的方向低喊道：“媺娖！别怕！”随即披衣起身，点了烛台，向她快步走去。 “媺娖？先生来了，先生就在你身边。”宋晋放下烛台，撩起床前的帘纱，见她坐起身子，双眼无神愣愣盯着一点，宋晋看着心像是被挖走一块，生生疼着。 就在宋晋指尖碰到她肩膀时，她突然用力甩开宋晋的手，尖叫道：“滚开！别碰我！” 宋晋攥紧了手，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媺娖…… 因是梦魇缘故，现在朱媺娖神志不清，说话也颠三倒四，句句透着惶恐：“我不想嫁人，我不喜欢他。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怕你们…” 宋晋必须要将她从这恐怖的深渊里给拽出来，他还是拥住了她，不断安慰道：“媺娖，醒一醒，无论是你的父皇，还是你不喜欢的驸马，他们都消失了。你不用再怕。”也不知她能不能听见，他仍然一遍一遍给她复述。 “你放开我…”朱媺娖只感觉自己被土匪们捆起来，挣脱不得。她愤怒张嘴一口死死咬住宋晋的肩膀，卯足了劲，用最大力咬下去。 宋晋感觉已经被这孩子，不，是被媺娖咬出了血。但他还是坚持抱住她，轻柔抚摸她的后脑，“还不醒吗？你要让我等你多久呢，媺娖。” 渐渐，浓重的血腥气唤回了朱媺娖的神志，她松开嘴，捂脸大哭道：“我都做了什么，我不仅是废物，我还伤害了先生！”这一刻，她怕极了。她害怕先生会因为她发狂的行为丢下她，她只好先承认自己的“罪行”，好让自己的错误没那么严重。 “深呼吸，媺娖，你现在有些紧张。”宋晋慢慢抚着她后背，帮助她调整气息，看她瞪大的眼睛逐渐收敛，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此时朱媺娖嘴边鲜红的血液衬的她肤色尤为苍白，若说白天的她像一只小兔子，宋晋看她现在模样，不知为何，想起话本里刚成精不久的小妖怪。那小妖怪吸食人血并不熟练，被人类抓到后委屈巴巴的神态。 宋晋将茶水递到她唇边，温和注视她还带着些许不安的眼睛，让她漱漱口。 等朱媺娖洗去嘴中血意，宋晋拿出帕子，再一点点替她擦去唇边的血迹。 “先生…？”朱媺娖凝视着近在迟尺的面庞，这张面容更加清晰地放大在她眼前，她可以看清时间在他脸上流过的痕迹，以及她第一次发现的，在他眼尾处，极淡极小的一颗痣。 “睡觉吧，媺娖。”宋晋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朱媺娖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 意识放松后，朱媺娖这才注意到自己弄出的伤口，她对上他柔和宁静的眼睛，轻声低语道：“疼不疼？” 刚刚只顾着瞧她了，宋晋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这块血迹，因为隔了一会儿，血的颜色已经有些深。他只是笑着对朱媺娖摇摇头，“不疼。” 他不在意又宠溺的语气让朱媺娖难受又生气，难受他不心疼自己，生气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像是对孩子一般。 “先生骗我！您没说实话！”她没发现她又在向宋晋撒娇了。 “好吧，有一点疼，就一点。”宋晋干脆坐到她床边，耐心对她讲。 朱媺娖咬咬嘴唇，娇嗔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逗我。”她伸出手指欲碰那一小片深红的血迹，隔着衣衫，她不知道伤口究竟如何。在快要碰到时，她突然缩了手，“肯定很疼，小时候我摔一跤，疼得都要哭一会儿呢。这都见血了……” “是有点疼，但没关系。”说着他轻轻抿唇做了一个忍受疼痛的表情，这可叫朱媺娖担心坏了，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落下，“都是媺娖不好，先生，您叫我看看。” 说着就要动手扒他的领口，他赶紧给拦住了。 宋晋心里现在就是后悔，早知后果是惹她哭，他就坚决不说。可被那双干净又可怜的眸子看着，他很难不去照她的话做。 朱媺娖放下手，定定望着他，道：“先生还记得那只黄兔子吗？有次被宫里的猫老爷咬到了腿，还是您教我给它包扎伤口。” 宋晋更后悔了，他就应该一口咬定不疼的。 朱媺娖不给宋晋拒绝的时间，紧接着她就说出她的目的：“所以我来给先生清理伤口。” “不，这点事我自己来就好。”宋晋他都没发现自己下意识护住领口，他难得用作为先生或是长辈的口吻道：“而且现在已经四更天，你该睡觉了。” 朱媺娖一再试探，发现她的先生也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心如木石，至少，他已经接受了她全部的胡闹。她觉得自己可以更进一步，可以更过分一点。 “对啊，现在都四更天了，先生也要快些休息。”朱媺娖跪坐在床上，扯住宋晋的袖子，道：“所以要赶紧帮先生处理伤口，先生又被我伤了肩膀，不方便使力。那就和媺娖一样，只有一只手。”此时她在宋晋面前，谈及自己的断臂，已经没有当初那般不能接受了。 “但是我和先生加起来，不就是两只手了吗？”朱媺娖笑吟吟说道。 宋晋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但仍然不为所动：“不行，我现在已经不疼，可以自己处理，媺娖还不睡觉？”说罢就起身，准备离开。 “先生还记得之前答应媺娖的一个要求吗？”朱媺娖在他背后轻声发问。 宋晋不得已转身，垂下眼叹道：“记得。” “那我要为您清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