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激流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身体情况，韩素澜身子有点发冷，她抱紧了俞天君的胳膊，默默从他身体里汲取安全感。

    俞天君安抚地环住她的腰，一下下地，温柔地上下轻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本来就有性瘾，在初期又一直压抑，后面被强制爆发，就像一个饿狠了的人突然吃了很多很多，胃口被撑大了。身体已经记住了吃撑的感觉，阈值被拔高，现在普通的性爱根本满足不了她的身体。”

    虽然自己已有感觉，但韩素澜根本不想承认。但肖子晔就是要把问题剖出来，逼着她去面对——她后面是一定要接受两人甚至三人的，一个月见那么一两次面，是个普通男人都不会满足，更何况他们不是普通男人。

    “你以为压抑就能解决问题吗？那只会让问题越来越糟糕。不想欲望集中爆发被我们cao死，又或者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你还是早些想清楚吧。”

    肖子晔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没再提让她回肖家的事。但韩素澜的情绪却还被影响着，她揪着俞天君的衣服，有些闷闷不乐：“阿君，我不想这样子……”

    她承认她是故意冷落肖子晔的，她不想受人钳制。爱情里她希望是自己掌握主动权，不论床上还是床下。这其实很容易看出来，她接受的那几个，俞天君，艾子言，童杉，都是温和的听话的，连当初的林夏在她面前都有伪装。童柏也是在放低姿态后才有了自己的一席地，而脾气最大的杜嘉麟，他们闹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走到一起。

    可自从定情后，肖子晔的控制欲也越来越强了。他的掌控是无声无息的，也因此韩素澜才心烦。她希望俞天君能克制住肖子晔，可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压住那条毒蛇，哪怕是她，也得退让三分。

    爱吗？当然是爱的，多少年的痴情不悔，她又不是石头，怎么会不动心。

    可生活不是有爱就能继续下去的。日常相处里，性格的冲突当然会磨平情分。而且，人和人的相处本来就是件不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有利益和嫉妒混杂其中时。

    从幼年走到青年，俞天君是很了解韩素澜的。所以哪怕韩素澜不说出口，他也知道她想要不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他说，温柔地用下巴磨蹭她的头发。

    “我真的很担心，阿君，他不是个能容人的，他和阿麟很像。”

    “这件事交给我。你安心准备婚礼。”俞天君温和地啄吻着她的眼睛、鼻尖、嘴唇，不急不徐，是他独有的节奏。他的冷静安抚了韩素澜，她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幽深，如同北部山脉深处常年不见人烟的冬日森林。

    “阿君。”

    “嗯？”

    “我真的好喜欢你。”

    恋人看着他的眼睛里，是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俞天君的心再度热起来，像是被泡在温度适宜的热水里，有一点点烫，但他很喜欢。

    他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我也很爱你。”

    所以，澜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必须是我。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它。

    ————

    组织内部最近有些不太平。

    司法部的部长一直没能选出来，两方争执不下，谁也没能压过谁。最后有人拿出了失窃的‘神之祝福’，提议让神明来选，可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祝福暗淡无光，谁也没能得到认可。

    于是司法部只能陷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不论做什么事，做前总要吵一遍。

    再就是举国震惊的“小白楼”事件突然曝出，把杂血当畜生驯养的视频人见人骂，好在新任魁首雷厉风行，在舆论发酵之前迅速下令严查，直接让军队介入，任何人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没过两周，一连好几个家族的官位被一撸到底，连监察部原本的部长副部长都出了事，只能由韩家人紧急顶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有精明的已经看出其中猫腻，可现在舆论沸腾，就算看出门道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好几个部门被迅速换血，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只有司法部部长至今未定，许多人都是羁押状态，暂时无法量刑。

    眼看着民众的记忆被勾起，杂血从政一事再度被提上日程，甚至有好几家都公开站出表示本部门愿意吸纳新鲜的杂血血液，努力实践条约里的人人平等，眼看着其它部门被情势所迫，眼看着就要站出表态——终于有一件事吸引了人民的注意：那个趁着A国内乱，趁火打劫拿了不少好处的北爱尔索——被A国以闪电般的速度攻下，成了A国的属国。

    民众沸腾了。

    对这位年轻魁首的赞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随着国际局势的谴责和A国的强势发言“不服就战”，话题迅速被国与国的矛盾替换，纯血与杂血达到了空前的团结统一。

    在如此暗流涌动的大环境中，一个女人的绯闻似乎成了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韩素澜的订婚宴，一场低调，一场高调。低调的是俞天君，他们只请了少部分宾客，全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佬，连杜嘉麟都收到了请帖。当然，他没去，艾子言去了，他很高兴能看到韩素澜脸上的幸福笑容。

    当天晚上，他没有回艾家，而是在尤家留宿。

    杜嘉麟都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要自虐般的去问：“她怎么样了？”

    艾子言才不管他心里有多痛苦。他直言不讳：“她很好，我觉得比起之前放开了很多，而且……”他脸有点红，停顿了好半天，才慢吞吞来了一句：“总之我很喜欢。”

    杜嘉麟盯着他的脸，声音有点冷：“你们做了？”

    艾子言不正面回答，只是笑：“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我只能说，阿麟，不去是你的损失。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主动……咳，她不让我跟你讲这个，好吧，我只能说，真的是太可惜了，你没有去。”

    他这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看在杜嘉麟眼里，只觉得碍眼极了。他有些烦躁地冷哼：“他也是大方，这么珍贵的日子都舍得和你分享。”

    “不，阿麟，你不明白，这种喜悦是双倍的。”艾子言忽然正色道：“他一次，我一次，就相当于这种幸福我能享受两次。而且他们真的很幸福。阿麟，你说，我什么时候订婚好呢？”

    “你不订婚最好。”杜嘉麟烦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够了没？够了就去准备，一会还有个作战会议。”

    “知道了知道了。”

    艾子言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收了起来。

    他本就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笑得这么夸张，只是为了刺激杜嘉麟。他也确实太过心烦意乱，竟然连这么明显的伪装都没看出来。

    也算是还昨晚的人情了。

    他心想。

    不过，昨晚的小澜的确放开了很多。如果这是共同生活带给她的改变，他觉得，这条路未必不能考虑长远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