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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他、给他一辈子温暖。何谓温柔乡,原来不是豪华车室内,温酒相伴的绝色倾城,而是陋室中有一人不离不弃。他吃力地笑了笑。“我与卿卿,也算是相濡以沫过了。”☆、良药苦口卿卿从没走过这么晃荡的水路,她一直忍着到下了船才去一旁的草丛里呕了出来。回到渡口,霍遇好整以暇地靠在孟九身上晒太阳。“你我也算命大,这种私船的龙骨都是用腐烂的木头搭的,昨天这船这么晃,只怕是偷工减料没舭骨,运气不好的恐怕得遇上翻船了。”见了光,他气色好了些。卿卿扶着腰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份粥。”“还有?”“就剩几枚铜钱,吃了这顿没下顿,你我可能得乞讨去乾溪了。”“你叫我一个堂堂王爷去乞讨?”“求我一个人也是求人,求一堆人也是求人,大丈夫能伸能屈,不去乞讨,你我吃什么?”“夏陵是大镇,你叫孟九去卖艺。”“我的王爷,您见过耍猴的,见过耍狗的没?我和孟九拖了你一路,你好歹也出出力。”“爷回去了给你金子,还不成?”“爷您有种就现在变出金子来,当年巴蜀王也是一路沿秦岭行讨过来的,不照样是名垂青史的大英雄?反正你现在手不能动脚不能行,除了如厕都得我帮着,不去乞讨多浪费现在的身子?”他眼睛盯着卿卿的手腕,“你要是肯当了那镯子,咱们可就能坐轿子回乾溪了。”卿卿拖住孟九的狗链,向前走了几步回头,“晋王殿下,你的腿伤也养了一段时间了,就自己走走吧。”他一只腿有箭伤,一只腿脱臼,又箭伤的腿勉强能走。霍遇索性在渡口把担架卖了,担架不值几个钱,但对走南闯北的商人来说有大用途,他巧舌如簧,竟也换了二十文钱。他本意是拿这二十文钱去吃顿好的,卿卿一把抢走了费了半天口舌挣来的铜板,去药店换了药材和绷带。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眉梢眼角堆满笑容。卿卿先买了幅退烧的药,又找着李郎中的方子买了几味涂在他背上的草药。夏陵是个大郡,大小商铺宾客往来频繁,小小的药铺急需人才。卿卿帮着抄了一上午的药房,药铺老板同意她在店里煎药。霍遇和孟九在墙角等着,他命令孟九给自己当靠垫,自己后颈枕着孟九的身子,翘着二郎腿晒太阳。过了一阵见卿卿端了一碗黑糊糊的东西过来,他眉头皱得老高。他闻道这味道就想吐。卿卿走过去,把药碗放在他的左手上。“不喝。”她居高临下,冷着脸,“不喝也得喝,若今夜你再发烧,我只能把你扔在这里了。”“嘿嘿,你把爷扔这里,自己怎么回去?”“我把镯子当了,坐轿子回去。”“有糖没?这药太苦了,真喝不下去。”卿卿真恨不得把药碗扣他脑袋上,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怎么还偏偏让她给遇到了?这大半个月的耐性终于没了,她直接上前坐压住他的大腿强行端着药碗去给他喂药。霍遇左手一挣,大半碗药汁洒了出去,和地上的尘土砂砾融为一体。他薄唇紧抿,抬头,对上一双含着无限恨意的眸子。又是这样的眼神。天上的星星有多少,她眼里的恨就有多少。可纵是她的眼里全是恨意,那恨意也如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她将药碗扣在一旁,冷淡起身。“你做惯了王爷,怎么会知道一碗药有多珍贵?我站着抄了一上午的方子,手和腰都很疼。霍遇,我比谁都希望你早点去死。”她背对着霍遇,霍遇只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哭意,却看不到她的眼泪,“可我答应过要带你回去...我不想变成和你一样言而无信的人。”他有些讨厌自己这双锐利的眼睛。他看得穿很多事,看得透很多人,包括现在。如果他不是能够看透她,是不是就可以自欺欺人她现在是为了自己而委屈?可她只是委屈她自己一上午的付出,全都喂狗。在霍遇的注视下,卿卿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捧起还剩半碗的药汤。谁都知道她有多讨厌吃药了。她如捧着一碗珍宝,仿佛那是琼浆玉露,生怕有一滴洒出来。苦涩的药汁夹着自己的眼泪,尽入腹中,一滴都不剩。世上最令她惧怕的苦滋味,其实也不过如此。她拭去嘴角的药汁痕迹,转身就走,孟九看卿卿走了,从霍遇颈下跑出来,去追卿卿。霍遇摔在地上,地上的石子硌得他的背像火燎一样的疼。他扶墙起来,一瘸一拐地追过去,将她从背后抱住。他埋头亲吻着她后颈的蝴蝶,那可真像是上天派来解救他的。“卿卿,别抛下我。”她要挣开一个伤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也没力气了。都到这一地步,他和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走不开。她任霍遇抱了一阵,才说:“你若再有下次,我便自己走了。”他其实知道她走不远的,尤其她这样的姿色,不叫人给卖了才怪。可他依靠她,甚至是这些年来第一次依靠一个人。他的卿卿,销魂时、痛苦时都陪着他的卿卿。二人在城郊寻了个土地庙落脚,卿卿替霍遇背上的伤口换完药,也不说自己去做什么便领着孟九走了。霍遇现下自顾不暇,只嘱咐她早些回来。她走后他拆了右手的木板,自己上了草药,再用牙齿帮着左手去缠绷带将夹板归位。这只手兴许再也不能想以前那样弯弓射箭、不能像以前那样持刀弄剑。他都知道,可又能如何?他的命是捡回来的,往后别说废了手,就算双手全无只要活着他也愿意。他一闭目就睡着了,一睡着,就梦到了离开李家村那天的黄昏。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把他放下,自己寻了两根木头装在担架底下做成简易的轮子机构,完工后她和孟九拖着担架走了几里地。他当时昏昏沉沉,意识全无,卿卿不认得路,只晓得他们要去的地方在李家村西面,便一路向西走,等他醒来时,他们停在西边,他发现完全走错了路。是向西的方向,可是南辕北辙。他浑身无一处完好皮rou,自己无法翻身,想要叫她,嗓子干涸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他用尚能用力的左肘支着全身,勉强侧过身,这样就能看见她了。她脱得只剩一件肚兜小裤,与孟九在溪水里逐闹。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