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三更）

    梦外夜晚，顾府火光冲天，人已经尽数都出了府，府内一群僧侣席地而坐，对面的地上铺了袈裟，上面躺着沉睡的顾淮然。

    “不知明光大师要如何捉妖？”

    明光阿弥陀佛一声，“需施法先助顾施主破境，待顾施主苏醒之时便是妖出破绽之时。”

    明光站起身，咬破食指，将泛着金光的心头血滴在顾淮然的额头，大喝：“破！”

    梦境内。

    寺庙钟声袅袅，后面厢房环境清幽，颇有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境，林婉儿有些紧张地牵住母亲的手，“母亲。”

    林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不必紧张，无论成与不成皆是缘法。”

    林婉儿定了定神，紧张消退几分。又等了一会儿，又脚步声传来。林夫人带着婢女离开。她远远看去，是一抹竹青色的身影。

    她呼吸一滞，待顾淮然走进，他向林婉儿问好，“林姑娘。”

    林婉儿慌乱的站起来，羞红了一张俏脸，“顾公子。”

    顾淮然目光扫过林婉儿红彤彤的脸蛋，温声道：“林姑娘不必多礼。”

    林婉儿抿唇直起身，转去石桌给顾淮然倒了一杯茶。

    “顾公子请用。”

    顾淮然扫了一眼面前清澈泛红的茶汤没有喝，今日他的心神很是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然而思来想去仍是不知。

    “顾公子这寺中的签文很是灵验，若是心中有什么不解的，不如去求根签？”

    顾淮然沉吟道：“好。”

    林姑娘留在了禅房之中，顾淮然自己去了前面的宝殿。

    顾淮然不是信佛之人，但也去过寺庙，因此他一踏进宝殿便发觉出眼前佛像金光璀璨，极为不凡。

    定定看了几眼，有小和尚迎过来。

    “施主可是要求签？”

    顾淮然收回视线，“嗯。”

    “今日是方丈解签，施主好运气。”

    顾淮然淡笑不语，过去跪在蒲团上拜了佛，上了香，捐了些香火钱，拿了签筒摇晃，掉出一根竹签。

    弯腰捡起，只见其中两根皆为凶。

    是下下签，极为不详。

    “人世纷扰终不见，拨云散雾还虚来。”方丈放下竹签，“此为凶兆，却也为吉兆。”

    顾淮然不解，“方丈何出此言？”

    “拨云散雾终见月。”

    “这是佛祖降下的箴言？”

    方丈未曾点头也未曾摇头，只道：“施主心中已有分辨。”

    顾淮然沉默着回到前殿，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阴云密布，余光瞥见有一阵金光闪过，侧目看去，竟是那座佛像。

    塑金佛像的金光愈发亮了，他回头又看外面寺庙幽静的景致，竟是在慢慢的破碎，那些来往的香客在慢慢破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竟显得格外不真实，他呼吸一滞思索着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顾淮然跌跌撞撞地跑出宝殿站在台阶之上，他看见顾府的方向那里不知何时竟伫立着一颗巨大的桃树，桃花不合时节的盛开……

    他不知所措的，终于意识到这或许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这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多真实的世界啊，在这里他有父母，与……他拨云散雾终于发觉的心动。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周围的一切都在消散，从远处蔓延而来的碎裂几乎蔓延到他周围不过一丈，天空破了一个大洞，有万丈金光倾泻而下，他似乎听到有人厉声喝道：“破！”

    他的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有一阵熟悉的香风袭来，身侧香风卷起桃花化作人形。

    竟是阴晴。

    然而不等他看清，人就已然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他的床榻旁父母姊弟皆眼眶红红看着他。

    “父亲，母亲……”

    顾淮然的视线一一扫过站在床榻旁的面孔，最终视线落到一副悬挂在墙上的画上。

    那是一副桃花图，桃花朵朵盛开得繁盛又美丽，是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淘到的古画。他在看到这幅画时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样的桃树，闻过如桃花般甜蜜的香气。

    他醒来时就察觉到手心似乎有东西，下意识觉得不能被人知晓，便不动声色的忍着没去看。

    等父母亲们看他醒来说了几句话便出去让他静养，门刚一关上他就张开手，看到有一瓣桃花在他的手心。

    花瓣迅速在他手心化作飞灰消散不见，顾淮然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双眼。

    那双如水的眼眸，倒映着他。

    大梦一场，终究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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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话：回到现实了，有很烂俗的失忆梗，提前预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