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
荷尔蒙
夏季入三伏天,学校还在上课。 陈恩乐自己用作业纸叠了个扇子制造点微弱的风来疏解教室里的闷热。 上着课呢,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在讲圆锥曲线,陈恩乐在想自己装中暑晕倒该有个什么样的姿势。 如果她倒地上了,那现在上着课的老师一定会折断自己手中的粉笔,因为他每次上课被打断都会有这样的习惯性动作。 不过这是题外话,重要的是,他会走下讲台,到她身边来。 而班级里认真上课的同学们会将视线都从黑板集中到她这里。 他们看着老师把她抱起来,她靠在老师的怀里,别人或许在为她担心,只有她的坏心思在暗自萌动。 她会悄悄数老师的心跳声,这样的话她根本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笑出声来。 “陈恩乐。” 讲课声中断了,荀理果然折断了在手中的粉笔。他皱眉然后点出了这位明显在神游的学生的名字。 小女生心思活络想是那样偷偷地大胆想,在荀理面前她还是连对视都不敢。 同桌见她呆愣着,推了推她的手肘。 “老师叫你。” 慢吞吞地把椅子往后移,站起来的动作也慢吞吞,完全站起来了,后面那椅子又正好抵在她的膝盖后方叫她站不直。 荀理看她耷拉着脑袋恹恹的样子把视线转回了黑板上,“坐下吧,接下来别发呆了。” 陈恩乐乖乖坐下,绕着手指才惊觉自己刚才一阵头皮发紧还算轻的,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 荀理是从来不拖堂的,讲课的内容总能恰好结束,但下了课他会被围上前的同学留住几分钟接着在讲台上为他们解答问题。 这种积极求知的环节轮不到陈恩乐和她的同桌。 “你在想什么?被老荀连抓几次上课发呆,你不怕被请去办公室喝茶啊。” 李嘉爱可是实在的为陈恩乐担心,她们这位数学老师训哭人可是一把好手,就算当着他的面把眼泪忍住了,回头抄题单也能把人抄到哭。 “我......” 陈恩乐趴桌子上往讲台上瞧,荀理正在给一个学生解题,不会注意到她。 她就大胆地盯着看,结果人家把头抬了起来刚好望到她这里来。 慌忙地把头扭开看墙边,电风扇挂在墙壁上只能造福靠墙的两个小组,她佯装苦恼地撑着脑袋搪塞道:“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轮座位轮到靠墙的位置。” 接着她又试探地往讲台上瞟一眼,荀理在接着讲题,她才拍拍胸口深呼吸稍微放松了些。 “我真的快被热死了。” 她这么一说立刻引起了李嘉爱的共感,开始申讨学校在酷暑中补课的恶行。 陈恩乐时不时应和一声,直到她注视着荀理走到教室门口却停住脚步回过身来。 她在座位上立刻坐直了身体,扣紧手指,“完蛋了。” “陈恩乐跟我出来一下。” 她预感很对,他果然是叫她的。 教室正好在走廊尽头,围栏外的风拥在一起股进来。 在教室里闷出的汗被风一吹又让人发凉。 陈恩乐感觉自己就要打个哆嗦,于是决定在荀理未开口前先认错,“老师我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认真听课的。” “你认错倒是认得快,准高三的学生了,总是走神,试卷纠错也做不好。” 低着头,目光集中在荀理沾着粉笔灰的手上,现在以及拿着书本或执笔的时候,都是一双漂亮的手,她曾经在梦里把它贴在自己脸边。 她觉得那触感应该是冷淡的,或许这形容不对,因为她好像也只是在说荀理这个人,想到这里陈恩乐的心又开始乱跳。 “一会儿上次交的作业发下来你再改一份交给我。” 陈恩乐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 她总是这样,被教育的时候,一副我知错我悔改的模样,但下次还是要再犯。 荀理看着她堆笑的乖巧模样微微敛眉心里有些无奈。 “那老师我就回教室了。” “等等。” 陈恩乐疑惑地回过身来,荀理递来一串钥匙给她。 “你的钥匙在锁孔上没拔,还有,下午放学在学校门口等我,我带你去吃饭。” 她的钥匙链是串小铃铛,随着荀理把它拿出来的动作,晃晃荡荡叮铃铃地响。 “哦。” 她慌忙把钥匙接过来,伸长脖颈左右环顾应该没有别人看到。 等坐回了座位她还是觉得丢人,学生究竟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的老师。 她曾经上生理课时听到有关她这个年纪荷尔蒙分泌的说法。 正是对异性好奇、旖旎心思萌动的时候,彼此靠近一点都会敏感警觉。 当时讲课的老师说,青春期的孩子有喜欢的对象是很正常的。 陈恩乐愁眉苦脸地盯着自己掌心的那串钥匙踢了踢桌角把它塞进书包里。 才怪!她喜欢自己老师根本不正常。